海正蓝和导师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自己的传奇经历,把导师听得连连称奇。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之前约好的那个服务员衣服都没换,在门口等着他们。
金铭酒店在南大街,据服务员说,霍芷渟住在东大街的一处民房。把车停在一个路口,跟着服务员七挠八拐了好几条巷子,在一幢七八层的半旧小楼前停下。没有门铃,服务员就冲着楼上喊:“霍芷渟!霍芷渟!你在家吗?有人找你!”如是这样叫了几次,终于有人在某一楼层回应道:“谁呀。等等,我就下来了!”
一分来钟后,大门打开,昏暗的路灯下,海正蓝看清楚了那张只见过一面却多次在他梦里出现的女孩。她穿着一条黑色的连衣裙,头发用一个夹子胡乱地夹了起来,相比起穿工作服时更有女人味。
看到同事把两个陌生人领来,霍芷渟很是奇怪。但来者是客,于是,礼貌地把客人让到家里去。
海正蓝皱着眉跟在霍芷渟后面拾阶而上。初回江城时,曾以为自己住的地方是最简陋的。霍芷渟现在住的地方,明显要比当初海深的单位房更简陋。人和人,真的是不能比的。海正蓝这样想着,已经到了霍芷渟的家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404房,心里不由得一动。
霍芷渟的家比海正蓝想象的还要狭窄很多,只有二十来个方的一个小单间,摆放着两张床,一只大衣柜,还有一台21吋的电视机。除此外,再没有大件的家私。躺在床上的,应该就是霍芷渟的母亲。海正蓝向床上的妇人鞠了一躬,问了声阿姨好。妇人略略欠了欠身,抱歉地说:“这屋子又窄又小,委屈两位了。”
海正蓝连忙说:“妈妈客气了。我们是专门过来请霍小姐工作的,只希望霍妈妈不要拒绝。”
没等妇人答应,霍芷渟先自拒绝了,语气极是诚恳:“谢谢两位的厚爱。只是,我妈妈现在生着重病,我无法离开她。”
妇人一听,急了,猛咳了起来,说:“渟渟,你可别再因为我而放弃一个又一个机会了。我这个病,都拖了这么多年了,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你才二十一岁,可不能为我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而白白耽误了大好的青春。再说了,你不工作,拿什么去维持生活呢?还有你的学业,停了一年又一年,你是存心让我内疚呀。”说着,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霍芷渟的眼睛也湿润了,也不顾面前有陌生人,拉着母亲的手激动地说:“妈妈,您别说的。当年您把我从垃圾桶边捡回来,就注定了您下半辈子是我的责任。无论怎么样,我都要像您当年对我那样,多苦多累,都把您带在身边。”
这翻话说出来,不但海正蓝惊讶了,连导师也震惊了。问天下真情何在,最感人当数恩情。
海正蓝轻声说:“难得霍小姐一片孝心,我倒有一个安排,让霍妈妈住我的家,我让我的母亲帮忙照顾着,霍小姐,你就安心工作,我向你保证,你的母亲,在我家得到的照顾,绝对不会比你亲自照顾差。虽然,你要暂时离开你的母亲一段时间,但是,你会得到不菲的报酬,到时,就可以让你的母亲上好一点的医院去把病彻底治好了。
霍芷渟并没如海正蓝想象的那样欣然接受,只是不卑不亢地说:“谢谢你的好意。可是,在这个时候,我真的不愿离开我的母亲。她这样的病,不是什么绝症,用不着很多金钱去治疗。人在生病的时候,最希望亲近的人在身边照顾着,那是一种心理治疗,可以比纯药物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的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亲人,此时此刻,我怎么可以为了金钱弃她而去?所以,两位还是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