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末打了个呵欠,懒懒地瞟了他一眼:“看不懂,你点吧。”
“呵呵!”有人笑出了声。
白末睨了韩枭一眼,又见他身边那个娇小姐难掩兴奋地抬了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白姐姐,我帮你点吧。”
白末选择视而不见,掩嘴又打了个呵欠。她这副样子是很失礼的,露露的眼神有震惊,有怜悯。对,是怜悯。这小丫头对她的无知表示了怜悯。
萧况嘴角猛抽,他望着白末,有些恨铁不成钢。面对其她女人的挑衅,她就不能积极点,挣取一下吗?
“海鲜汤配煎三文鱼三份。”
白末在萧况摊开的餐牌上随便点了两下,端了杯子喝水。
“末末……”萧况作为她近期的医生和营养师,不太赞同,斟酌着该劝她换成什么。
“给这位小姐换成奶油蘑菇汤和意式扒鲈鱼。”韩枭抢在他前面吩咐侍者。然后又侧头和露露说话:“露露,你会意大利语?”
“嗯,在学校总是很无聊,自学的。”露露羞涩地望着他的眼睛笑。
“你很勤奋。”
白末盯着韩枭垂在额头的发丝,一根一根的微微颤动着,像轻扫着她的心房。他真的很漂亮,比白岩、萧况还要漂亮。印象中,能称得上漂亮,又让她记得住的,就只有乔伊了。那个金发碧眼的异国男孩……
“大嫂,要选一支酒吗?”破天荒地,梁凡开口了。他彬彬有礼地问白末,翻酒单的手指指节分明,有淡黄的薄茧。
白末老是在走神,萧况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慢吞吞地坐好,将两手叠交在双腿上,摇了摇头。
“萧况,我是不是病了?”她盯着自己瘦到皮包骨的手和白得泛青的皮肤,忍不住问。
桌面上很诡异地安静了数秒。她能感觉到他们都在看她。
“嗯。”萧况作为医生很认真地点点头,又别有深意地瞅了眼韩枭,接着说:“戒酒的过程确实很痛苦,你又有失眠症。不过,坚持下去就会好的。这段时间不是做得很好吗?”
“只是这样?”白末很轻很轻地问了句,起身:“我去下洗手间。你们继续。”
继续?萧况再次望向韩枭和露露,眼底波澜起伏。他大概能猜到韩枭为什么这么做,不过,真的有这个必要吗?试探的同时也是伤害,受伤了,更加不会对你敞开心门。
白末在餐厅的小露台上靠着,吹了会儿海风。远处的沙滩上撑着一排彩色的遮阳伞,有人影在晃动。海天相接,入眼全是开阔的蓝色。像这样远远地看着,虽美,却少了几分生气。不像身处其中,能看见成群的海鸥,钓到肥美的海鱼,那种身心全都舒展开的轻松和快乐,是站在这里无法体会到的。
她随便找了个外籍服务员,问他洗手间在哪里。大概是难得遇到这么漂亮的年轻女孩,又讲得一口地道的意大利语,帅气的小伙子很热情,亲自带她过去。
白末没想到会在洗手间的门口遇到韩枭,而且,他好像没看见她一样,和她擦肩而过。她心里像被人塞了团棉花,堵得难受。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去,又撞见了她不愿看见的人。
露露惊惶失措地望着她,两只手捂着胸口。她裙子的肩带松松垮垮地垂到手臂上,诱人的春光一览无余。
白末的眼睛像被人用针扎一样,疼到不行。脑海里回放着萧云风将女人压在洗脸台上的片断。白花花的肉,粗重的喘息,让她一阵阵地泛恶心。
“白姐姐,我……韩哥他……”露露双颊绯红,吞吞吐吐地说着抱歉的话,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喜悦和满足。
“呕——”白末再也忍不住,趴到洁白的面盆上干呕。
“白姐姐,我真的很喜欢韩哥……他,他去学校接我看画展,很多同学都看见了……”露露慌手慌脚地整着裙子,有一边的肩带却是被扯断了。她纤细的手指灵活地打了个结,又去调另一边肩带的长度。
白末从镜子里盯住她打了结的肩带,嘲弄地扬起嘴角。
“白姐姐,你不喜欢他的对不对?我……我喜欢!我比你更适合呆在他身边!”露露捏着裙角,娇柔优雅得像个公主。她有自信比得上眼前冷漠的女人。她比她有才气,有学识,懂得浪漫情调,又没有酗酒的恶习。
“出去——”白末抓着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不耐烦地低吼:“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露露拔了拔耳边的直发,施施然走出去。
“呯——呯——”
洗手间里,震耳欲聋的两声响。白末踹了扇门,又重重地关上。全身的空气像被抽干了一样瘫坐到马桶盖上。
外间,有女清洁工探着身子瞧了一眼,没看见什么又把头缩回去拖地了。
白末呆坐了半天,快要睡着时突然睁大了眼。她从前兜里掏出那个茶色的小药瓶,将药丸一股脑儿倒在手心里。
让人死心塌地的东西?
“呵呵——呵呵呵呵——”白末望着那白色的药丸癫狂地笑,发疯地将药丸往自己嘴里塞。
她要亲自试试哥哥托人带给她的好东西!
“呕——”药丸卡在喉咙里,她不停地干呕。可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拼命地把药丸往下咽。
有微苦的药液滑下去,口腔、喉咙很麻。她的心跳加快,脸卡得通红,脑子被血冲得一阵阵晕眩。很难受,她好像喘不过气来了,胸口堵得厉害,喉咙像被人死死地勒住。
呵,窒息的感觉……
白岩是想告诉她,死人才会死心塌地吗?
卖了她,不只是让她勾引男人,还要利用她的双手去杀人……
呵呵,白岩,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