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末已经替他把婚戒接过来。深紫色的天鹅绒布上,两枚戒指交叠立在一起,不规则的钻石切面正好组成一对翅膀。罕见的粉钻,名设计师的手笔,不错!很漂亮,也很昴贵。
“韩枭,这个贵吗?”白末眨着眼,问他。
对面的女人嘴角轻扯,笑得更甜了。那笑里,分明藏着讥讽。
“不记得了。”韩枭瞥开眼,避开她的视线。他连这码事都忘了,哪里还记得花了多少钱。
“韩太太,要不要和韩先生一起试戴看看?”女人笑得很大方,很端庄。
“我不是韩太太呀,你不记得韩太太的样子了吗?”白末笑得一脸天真,又指着韩枭的侧脸说:“我是他的情人呀,你别搞错了。”
白末的声线偏低,她把情人两个字咬得很重,很暧昧,引得旁人都侧过头看她,目光鄙夷。女人那无懈可击的笑脸开始扭曲,酝酿许久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韩枭握着拳头,牙都咬碎了。
“白末——”
白末继续摆着天真无邪的脸,把红色的方盒子举到他眼前:“我本来就不是你的老婆啊。不是老婆,自然就是情人。你看,你和你老婆的婚戒,真漂亮!”
韩枭手一挥,把那碍眼的盒子扫到地上,价值连城的钻戒,叮一声不知摔哪去了。
“哎呀,很贵的!你不要,可以给我呀!”白末跺脚,绞手指,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韩枭要疯了。他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这是商场,到处都是眼睛。她是故意的吗?她自己就不觉得丢人?
“末末,你在生气?”韩枭也不去管旁人异样的眼光,大手捧住她的脸,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的眼睛。
白末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指尖顺着他脸上的红痕划了一遍,“丑死了!”
店里的售货小姐看得目瞪口呆,特别是那个挑事的女人,鼻子都要气歪了。丑?她居然说这个男人丑?!她是瞎子么!
“韩枭,你说你怎么就长得这么丑。”她又拍了拍他的脸。
“你在吃醋?”韩枭笑魇如花,漂亮的桃花眼勾魂摄魄。
白末心神一凛,拍开他的手,详装去看另一个柜里的手镯。
韩枭用拳头掩着唇笑个不停。她别扭起来还真是与众不同。那娇俏可人的模样儿,他之前从未见过。这也算得上一种改变吧。
“韩先生,这些都是刚上的新款对戒,很受年轻情侣的欢迎。”那挑事的女人又换上笑脸向韩枭推荐情侣对戒。
白末斜眼瞟着她,对她很是不齿。她这么针对自己,不知道是为郭苗苗抱不平,还是单纯地就见不惯她站在韩枭身边?
韩枭托起一款对戒,仔细端详了很久,赞道:“确实很漂亮。”
“韩先生眼光真不错。”女人马上附合,“您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我很羡慕。”
赤裸裸的勾引!明知道人家带着老婆来选过婚戒,还要羡慕他的女朋友。不知道韩枭会不会说,你也可以这么幸福的。白末腹绯着,心情遭透了。
“末末,过来,戴上。”韩枭侧头看着白末,手心亮晶晶的。
白末将手放到背后,贴着柜台的玻璃,摇头:“我不过去,我也不戴。”
开玩笑,让她在这里买戒指!那不是每看那个戒指一眼,就会想到郭苗苗满身是血,怨毒地瞪她的样子!韩枭脑子坏掉了吗?要买也换一家去买啊!
韩枭看她一脸犹豫,眼神冷下来:“别让我说第二遍,过来,戴上!”
“我不!”白末很坚决,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老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她又不是出气筒。
韩枭见她一脸的不情愿,自嘲地笑了笑,再看了看手心里躺着的戒指,勾起唇角:“你还想着戴你那个乔伊的戒指呢?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你哥都把你卖给我了,他还会要你?”
白末羞愤地瞪住他。他费了这么多功夫,就是为了这一刻羞辱自己吧。看看那女人,笑得多欢!他俩根本就是一伙的!她又不是真要做他老婆,用得着一再提醒她是他买来的吗?他把她当东西也好,玩物也好,她都不在乎!
白末恨恨地望了他一眼,跑出去。
白末乘升降梯到十楼,跑到安全通道里蹲了很久。韩枭压根儿就没追出来找她。果然只是在耍她玩呢,偶尔的关怀体贴也是假的。说什么喜欢了她三年,鬼话!
她抱着腿,把头埋在膝盖上。没有钱,没有手机,萧况那儿的地址也不知道。
白末坐累了,顺着楼梯往下走。因为不知道要上哪去,她磨磨蹭蹭的,数着台阶玩儿。到三楼的时候,她想去洗手间了。弯弯绕绕地又拐了几个弯,看准头上的红色高跟鞋,进去。
“嗯……慢点儿……”
白末看着这女人,有些呆。这不是,卡地亚里那个讨厌的女人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跟男人做这种事?还有,这个男人……
男人居然穿着一身军装,他还喘着粗气,冲她笑了笑。
萧云风……
白末呆呆地站着,眼睛瞪得大大的。
萧云风当她不存在一样,继续自己的动作,女人止不住尖叫起来。
男人的低吼,伴着女人的尖叫过后,终于静下来了。
“你不觉得应该回避一下吗?”萧云风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洗了手,玩味地看着白末。
白末瞪了他半晌,愣愣地问:“你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