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万福盯着杨阳,怔了半天,直到杨阳心虚的把目光移开。
杨阳低着头,不再说话了,只是在等待师父的回复。
看着杨阳愕然无助的表情,唐万福心里也开始滋生出绝望的信号,可能,他真的帮不了陈子健了,他缓慢闭上眼睛,却早已泪如雨下。
就在杨阳刚欲起身离开的瞬间,唐万福再次叫住了他:“杨阳,师父求你帮帮我,一定要救救子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我不能啊……”
听到“求”字时,杨阳才真正感受到师父心里的绝望和无助。
“对不起,师父,我真的没有办法了,真的没有办法了……”
在他们绝望无助的时候,唐万福脑中忽然浮现出初到长绵时的一幕幕情景,仿佛听到了陈浩天的责备,看到了陈浩天的无望,最后,他看到了郭东良脸上刻意掩饰的讽刺和讥笑,正是最后的这一场景,让唐万福灵机一动,吩咐杨阳找出自己的手机,气若游丝的再次说道:“你在我电话里找找郭东良的号码,就是陈浩天的司机,看看他能不能帮帮子健……”
“好,我问问,你放心吧师父,我一定尽力。”
短暂的清醒之后,唐万福再度闭上了眼睛,杨阳不知道他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再无半句言语。
而此时,外出的母女也回来了,唐姨客气的向杨阳问好:“杨阳过来了。”
杨阳用微笑做了回应,转而看了眼唐小涵。
唐小涵警惕的看着他,没有做声,但能感觉的到目光扫过的瞬间杨阳的眼神既躲闪又回避,一副心中理亏的样子。
很快,杨阳起身离开,目光再次与唐小涵交换的那刻,彼此心照不宣。
送走了杨阳,唐小涵回到病房,恍惚看到父亲脸颊上隐约可见的泪痕,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离开医院,在回旅馆的路边小店杨阳吃了点饭,随后掏出手机,犹豫再三,终于拨通了郭东良的电话。接电话的不是郭东良,而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在讲明情况之后,杨阳和郭东良通上了电话,对话的内容既简单又直白。
杨阳问:“您是郭东良吗?”
电话那边回话说是。
杨阳又说:“陈子健现在在长绵市中医院,上次车祸之后做过一次手术,病情也已逐渐好转,可是现在,病情却又毫无征兆的恶化,您能帮帮他吗?”
郭东良没有犹豫,和杨阳约好下午在世纪联华酒店旁边的一个小茶馆里见面。
下午时分,天空放晴,杨阳准时出现在茶馆,四点一刻,郭东良也来了,随手带了只皮包。
杨阳起身礼貌相迎:“郭先生您来了,请坐。”
郭东良客气的坐下,服务生随即过来,他们二人要了一壶铁观音。
郭东良率先问道:“怎么你一个人过来的,唐律师呢?他怎么没过来?”
杨阳叹了口气,叹的愁肠百转:“唐律师得了脑瘤,前几天刚刚做完手术,现在还在医院休养。”
郭东良听后悚然一惊:“唐律师得了脑瘤?怎么会这样,现在好点了吗?”
杨阳低头回道:“目前没有什么危险了,需要安心静养。”
郭东良轻轻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随后接着问道:“上午在电话里说子健病情恶化了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主治医生也没有找到任何象征性的征兆,只是发现大脑积水太多,病情已经很重,必须马上手术,否则就有危险,我们走投无路才找您的。”
郭东良没再说话,从皮包里取出一沓钱放在杨阳跟前。
杨阳感动的热泪盈眶:“谢谢您郭先生,谢谢您郭先生……”
郭东良喝了一口茶水,随即解释:“你不用谢我,这本来就是子健的钱。”
杨阳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他。
“其实,在陈家出事之前,陈老板就在我这预留了三十万,当然是存在我的名下,他担心终有一日陈家变故之后可以用来帮助子健和静茹,不幸的是,真被陈老板言中,现在总算物归原主,你不用谢我,这本就属于子健。”
杨阳听的半真半假,没有发问一句。
紧接着,郭东良又继续解释:“陈老板在我这留了三十万,子健和静茹一人十万,还有十万是留给他的女儿的,这十万你拿去给子健吧,至于,我为什么现在才把钱拿出来只是因为前段时间银行和法院查账查的太紧,我不能让他们知道陈老板在我这留了钱,否则,子健和静茹一点也拿不到了。”
杨阳听的唯唯是诺,或许,这笔意外之财真的救了子健,他不得不佩服陈老板的远见卓识。只是,出乎意料的却是,郭东良所说的“女儿”到底是谁,他却无从得知。
在谢过郭东良收好现金之后,杨阳就回了旅馆,在回旅馆的路上,他把怀中的十万现金存在了银行,因为他实在不放心带在身边。对于他,这不仅仅是十万块钱,更多的是陈子健的新生,唐万福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杨阳就早早起床,取完现金就赶去医院,住院部上班之后,他就交了上去。
不过,让他忧心的却是,这十万块根本解救不了陈子健,因为在交完现金,谈论手术的时候,陈子健的主治医生才和杨阳说明了事实的真相,原来上次陈子健的手术没有彻底清除脑中的积水,导致这次旧疾复发,相比上次的手术,这次虽然过程上简化了不少,但费用方面并没有减去多少,保守来讲也要二十万,而他刚刚拿到的这十万块显然不够,至于剩下的那十万该怎么凑齐,他实在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