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承之邀请我去参加林先生的聚会,我不能拒绝。虽然,我很不想去,我晓得这样的场合里总会遇见他。
消息传的这样快,我不知道那些从前总在挤兑我要拼命爬上他的床的人,如今该如何以一副得意的模样来调笑我,不过没有关系,别人,我不在乎。
牧承之一直待在我身边,哪怕我去卫生间他也在很近的地方候着,没有给任何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机会。可是还是会有人叫他,池生,过来跟承之喝一杯。
池生,池生,池生。
也许是我失态了,牧承之拦着我的腰的手用上了力气,我将目光从池生身上移开,盯着地面。
我看见他油光发亮的皮鞋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的一切我都这么的熟悉,他会说,承之哥,好久不见。
果然,他说,承之哥,好久不见。
牧承之说,好久不见。
然后我听到他们碰杯的声音,终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也在看我,慌了一下神,手里的酒杯晃出了些许酒渍。
牧承之拿了我手里的酒杯递给旁边的服务生说,给我拿杯开水,谢谢。
我又失态了,我跟牧承之说,谢谢。
他跟身边的人说,不好意思,我带她去休息一下。
他将我带到楼上的包厢里,并不理我,将我按到沙发上,自己站到窗户边点了根烟。
他的优雅比池生更胜一筹,连抽烟的样子都很有名门贵族的样子,我说,对不起。
他说,九九,你的对不起,我听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走过来,俯下身来,盯着我,我很不安,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对我,他伸出右手抬起我的下巴,我几乎觉得下一刻他会亲我,我忍不住地要逃避,但是我强迫自己定住了,他最终只轻轻地亲了我的额头。
我很想问,为什么要如此珍之重之地对待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地剥掉我的衣服占有我,这样才能让我觉得这是一场交易。对于牧承之,我没有爱,他看上的大概也就是我的身体,可是他却迟迟不拿走,这会让我害怕,这桩生意多半谈不成了。
牧承之说,九九。
我说,嗯?
他说,没什么,就是想叫你。然后嘴唇又贴上我的额头。
他说,可以跟我下楼了吗?
我说,可以。
他拉着我的手站起来,他说,给你十分钟,如果十分钟之内你没有开口告诉我,你不想嫁给我,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明明是我在求着他结婚,他才是需要考虑的那个人。
我说,需要考虑的人是你。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又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他这个话什么意思,可是却总觉得不安,比看到池生今晚的女伴居然已经待在他身边超过两个月了更加让我不安。
他拉着我的手走下长长的扶梯,我从来没有被这样瞩目过,我虽然也在这个圈子里混着,可是我知道大家都看不起我,面上再怎么友好,也会在私底下互相挤兑我,我听过最难听的话是她苏旭旭不过是个痴心妄想的孤儿。
牧承之拉着我往水台那边的钢琴台去,我顿了一下,他轻轻地说,九九,晚了。
他同我并肩地坐着,问我,少女的祈祷,你还记得吗?
我父母过世以后我再也没有弹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晓得我曾经爱过这个曲子,我将手放上钢琴键,熟悉感汹涌而来,我几乎又要哭了,我说,我已经许久不做这么奢侈的事情了。
他说,没关系,我来弹,你来配合我,或者就这么坐着。
然后音符从他修长的手指上飞出来。
我知道自己哭的不成样子了,我真的不是这样爱哭的人。
他弹了多久我便哭了多久,直到他停了音乐伸出手替我擦眼泪,我还是有些颤抖。
他捧着我的脸亲我的眼角,吞了我的眼泪,我哭的更凶了,顾不得这些场面这些人,他从椅子上跪下来,拿出一枚钻戒,他说,九九,嫁给我好吗?
我哭的这么大声,还是听见了,他在跟我求婚,不需要这样的,真的,能跟他结婚已经是运气加持了。
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内疚。
他拉我的手给我套上戒指,小心翼翼地亲吻我的手背,将我搂进怀里。
他跟他们说,苏旭旭是我的未婚妻,是我牧承之的人。
我知道也许我惹他恼怒了,但他有更多的办法来宣誓他的主权,不必这样隆重和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