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闻声,忙起身迎笑,知晓见宋青如此,也忙起身。
来到京都之后,按照江陵的说法,仿佛君宁逸天天都有事,不过想想也是,向他这样一党之首的boss往往都是日理万机的。
只是这样算起来,今天却是她来到京都之后与君宁逸见得第一面。
“王爷,您也来此园中赏花?”宋青笑道。
君宁逸从宋青身旁走过,径直朝嘴里边正对着亭子口的石凳子上坐下,一边说道:“此时正值花开,本王便来看看我这园中之景。”
说话之际,他看了看石桌上刚摘的两朵花枝,花瓣艳丽,花瓣中央的花苞骨此时还含有几滴露珠,君宁逸勾唇言道:“花可不是你们这样赏的,赏自然之美是最好的了,若人人都照你们这样,本王这园中的花朵怕是不久便不复存在了。”
“小女今日一时兴起,便将满园花色摘了两枝,还望王爷不要计较。”宋青面上虽这样说着,心里却一点都不认为君宁逸会在意这两朵花,她想到的是,君宁逸会否借花之名,来惩治她上次在追踪一事上的失误。
知晓站在宋青身后,两手微微拽着宋青的衣袖,面露惶惶之色。
面前的这位叔叔虽在笑,但她觉得这位叔叔的笑远不如爹爹般可亲,他的笑总让她有几分害怕,虽是有爹爹在她身边,她却感觉那种让人悚然的感觉只是对她一人。
听这位叔叔的话,仿佛是不满她刚才的摘花之举,她觉得,这为陌生的叔叔仿佛是在怪罪爹爹。
明明是她的错,若真要怪罪,那也是怪她自己,为何要让爹爹受她的连累。
小丫头虽然心中颤抖,却还是挺身踏出一步,站在宋青的斜前方。
“是我错了,叔叔你不要怪罪爹爹。”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虽有不安之色,但声音还算坚定。
君宁逸微微转头,好似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个小女娃。
眼前的小女娃编着两只小辫子,头顶鼓着两个包子,小脑袋后面无半根青丝。桃色小褂下是淡淡的粉红垂下到脚的衣裙,整个人让人觉得格外活泼。
君宁逸扯出了一丝笑容,“你这孩子,本王并没言明怪罪,你是如何觉得本王将怪罪于你爹爹?”
从这话里不难听出,君宁逸的心里远没有他表面上所显得那般开心,宋青心中揣测着君宁逸的话的意思,担心他将不悦发在知晓身上,正要说话,却被君宁逸挥手止住。
接着,宋青听到知晓微微紧张的声音。
“爹爹曾说过,我们来京都找朋友,但在朋友的家中不能太过随意,否则爹爹的朋友怪罪起来,我与爹爹都将受罚的,爹爹叫您王爷,那么这园子的主人就一定是叔叔您了。刚才是知晓的错,知晓甘愿受责罚,叔叔不要怪罪爹爹。”知晓忐忑地说完。
君宁逸突然“嗤”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对宋青说道:“本王不知,你将女儿养的这般护你。你们摘了本王园里的花,本王还没说什么,这竟然就成了这般锱铢必较之人。不过两朵花,原也没什么,你们若是想要,一会儿直接与江陵说声便是,送你两几篮子又如何?”
明明再平常不过的话,怎么宋青却听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来。
没有缘由的恼怒,一月不见,君宁逸今天是抽风了吧。
这样的场景,宋青做出一副察觉不到任何一样的面孔,谦卑自责的说道:“本是我与小女的错,王爷不怪罪便是宽厚了,怎能还要王爷的几篮子花?”
君宁逸看看知晓,又看了看站在身前的宋青,那种萦绕于胸中的压抑让他觉得窒息。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没见着这小孩子时,还没有这种感觉,可看见了之后,竟然会有种要命的不舒服。
宋青并非一个懵懂不知情为何物的少女,这点,在林峰山上与她有肌肤之亲时便已经知晓了。
她有着一个与别人所生的女儿,他也早早就知晓了。
只是知道归知道,看到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景象了。
知道看不到,可以随着自己心中的不愿接受而欺骗自己。
可看见时,便再也不能有那般可笑的宽慰了。
他这个样子,是出于喜欢吗?
这个疑问一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有权有势,朝中三省六部皆有所属。他风华正茂,要什么女人没有,竟会喜欢这个身子残缺且不知心意属谁的女人?
不,他想,这或许是因为在她最美好的年华里没能遇上她,让别的男人拥有了她的遗憾吧。
他玉手指着旁边的石凳,对站着的两人说道:“此时我们不论主属,只当做朋友便是,不必拘礼,坐着吧。”
宋青应了声,牵着知晓坐于君宁逸的对面。
许是她多年行走于异地的缘由,见识了不少风浪,在君宁逸的无故恼怒之下,她倒也没有太大的不适,反而身旁的知晓却仍有些紧张。
没办法,君宁逸的怒意稍稍强了些,刚刚又没怎么掩饰,让人家小孩子受了场惊吓。
“你女儿仿佛对我有些惧怕。”君宁逸这话,看似疑问,实际上是陈述句。
宋青想说,你那怒意可没有掩饰,完完全全的对我们母女发出来了,你的气场太强,我女儿如此小,怎会不怕?
但她还不能说,若是再次惹怒了他,受苦受难的可是她们母女两。
宋青倒了一杯茶,将茶水递与君宁逸,自己也端了杯茶,小可的喝着,说道:“小孩子怕生,小孩子怕生。”
怕生?这小娃若是真的怕生,就不会再刚刚明知他气恼时站出与他说话了。君宁逸难得控制住自己的不悦,对知晓细声说道:“这两朵花在此甚是孤单,你再去园中摘一朵最大的月季花来,拼成三朵齐开,可好?”
园中之花何其多,找出最大的谈何容易,让知晓去摘花,莫不是有意支开知晓?
见知晓正望着她询问,宋青微微点头,“去吧,记得叔叔要最大的。”
“好的。”
果然,知晓才离去不到半分钟,就听见君宁逸那充满冷意的问题。
“你女儿的父亲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