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紫陌褪去,徒留一片灰白死寂。秃鹫飞过,划出悲壮的残弧。
地面上的血浆散入土壤中去,它们已经尽到了最后一分责任。
红叶狩在九仟岁身旁蹲下,团绕双手召唤出粉色的雾粉,将其尽数聚集于掌心里,然后一手捏开九仟岁的嘴,一下子全部倒了进去。
九仟岁原本一息尚在,但经红叶狩这么一番折腾,现在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挣扎一阵,他用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说道:“何不…直接杀了我”。
“哼”,红叶狩将九仟岁额前的头发拨开,用指甲划开他眉心的皮肤,一颗血珠从创口处渗出。“这样就让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不过…墨轨果然是你的软肋”。红叶狩同样划破自己的手指,将几滴血融入九仟岁伤口处的血珠里。“你欠我的,定会加倍讨还回来!哈哈哈”。
“呵呵”。
“你笑什么”!?
九仟岁躺在地面上,轻轻叹出一口气,“徒劳一场”。
“什么”!红叶狩的瞳孔蓦然大睁。
“我活不过几日了,你这样做不是徒劳是什么?真是可笑,自以为是的小人罢了”。九仟岁懒得看他,自顾闭上了眼睛。
这一举动激怒了红叶狩,他一把捏住九仟岁的喉部,猩红的眸能滴出血来。“自不量力。我……”
“拿开你的爪子”。一道阴冷的声音从红叶狩的身后传来。
“哼,又来一个送死的”。红叶狩放开手中的九仟岁,可还未等他转身,就被一组漂浮在空中的墨迹环环相绕。身体周围的墨迹开始变换,直到衍变成一个个难懂的咒符。他不敢轻举妄动。
晴无在九仟岁身旁单膝跪地,“臣下救驾来迟,恳请冥皇大人宽恕”。
“罢了”。声音轻若浮羽。九仟岁显然是累到了极点,连眼睛都没有力气再睁开。
“臣下这就接冥皇大人回宫,红叶狩稍后再由臣下亲自处置”。晴无抱起地面上的九仟岁,回头看着红叶狩轻轻点了下头,然后消失在一团墨咒之中。
末了,红叶狩抖落只在身上轻轻贴挂着的咒符,有些同情地对着九仟岁消失的方向说道:“众叛亲离,九仟岁啊九仟岁,你如此强大,却换来这个下场,还敢说我可笑吗”?
……
殷宅。
花黎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和守在床边的陌生男子,轻皱了眉头。
自己这般羸弱的身体,早该死去了。
苟延残喘到今日,已是哥哥莫大的恩赐。
幼稚,天真。
以为这辈子注定可以和哥哥不分开,就这样相依为命一辈子。
幼稚,太幼稚。
恍然间。
血红的花丝,流光溢彩的河水,以及河中漂浮的莲灯盏盏。
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
直到。
一双满含孤寂的瑰紫色双眸。
“你该叫我‘诡撰’”。
“……而我偏偏不愿赎罪”。
“来世,便做个女子,可好”?
……
尘封于万丈幽冥之下的记忆在一瞬间苏醒。
原来,错错对对,番番轮回,他在等,而她,在不断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