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太多了”。九仟岁在墨轨身后眯起一双金色的眸。
可是在九仟岁的身后,鳞泪匕也对准了他的心脏。
“呵,我的要害在后腰上……而且,我没有心脏。不了解我,就敢来杀我?你就不怕先被我杀了”?
不感意外,“今天来,我也没打算回去”。墨轨顺势将鳞泪匕下移。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峰顶的卿洛。卿洛似乎读懂了墨轨的眼神,略一颔首,便消失了身影。
“鱼肠剑和兰迦,都不复存在了”。九仟岁突然笑道。
墨轨难以置信地怔了怔,一时想不出九仟岁为什么会如此说?但九仟岁没有给他答案。
“还不动手吗”。九仟岁将墨轨的腰在自己怀里拉得更紧,明摆着在挑衅。
墨轨将鳞泪匕举起一些,胳膊僵滞在空中,一时却不知该如何落下去。
突然,手被牵动……
金属没入皮肉的声音嗞嗞作响,尽管声音微弱,却着实震痛了墨轨的耳膜。
末了,九仟岁放开墨轨的手。任凭豆大的冷汗沿着自己的额角滑下脸颊。
墨轨渐渐感到九仟岁身体的重量一点点压了下来,他不得不用力托住九仟岁的肩膀。看来,鳞泪匕真的伤了他的要害?!诡撰说得没错,墨轨发现自己真的猜不透九仟岁到底是怎么想的。
耳边,九仟岁的呼吸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鬼使神差,九仟岁突然地在墨轨耳边低声语道:“很温暖呢…墨轨”。然后便重重地瞌上了眼皮。
墨轨从来都没觉得九仟岁这么真实过。对九仟岁的同情,开始在他心里扎下了根。墨轨从来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这一次,也许,依然不例外。
……
水宫陵园。
在陵园的行进举步维艰,卿洛要时刻小心谨慎,才能避免踩到那些个不知危险出没在他脚下的鱼儿。偶尔踢到一只扇贝,他的眼前又会多出几股水泡。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经历。
花费了很多精力,他终于来到陵园的角落。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巨大的金桔色水母。它足有三个卿洛那么高,浑身软而透明,像是一只造型果冻。大水母的脑袋了,正容纳着一个人,具体来说,是一位少女…没错,是兰迦。
兰迦被浸在大水母的体液中,双目紧闭,但从她胸口微微的起伏可以看出些生命迹象。
“兰迦,这就是你誓死效忠的九仟岁对你的回报,你还要执迷不悟下去吗”?
大水母安静地漂浮在原地,仿佛与兰迦一同进入睡眠,也好像在静静地听他说话。卿洛将手放在大水母的须足上,感受着里面由液体传来的兰迦微弱的心跳。倏然眉心紧拧,他感到心疼。
少女的发丝在水里柔柔地飘散开来。卿洛不知,是否还能再次:触摸得到。
……
殷宅。
花黎房间里的烛灯被熄灭。诡撰退到屋外,轻轻合上门扇。
院落,树上,井边,都不见冰沏的踪影。诡撰知道,她回去了。而墨轨,实现了自己的承诺。也就是说,殷叔伯即将要回来。而他:也该离开了。
在廊柱上轻靠。
仰头。
今夜的天幕不见星月,天空中漆黑一片,如同他的内心。或许,他的天幕中,永远都不可能再升起月亮,燃起星火……在寂静与黑暗中降临,同样在黑暗与无妄中消亡,相得益彰,不失完满。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