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梯田一汪一汪明镜似得倾斜向上,不时有几尾鱼儿摆动尾巴在镜面上划出涟漪,田埂子上的蒜头小花开得粉红粉红的。
阿丽拉不时弯腰掐几根鲜嫩的野菜攥在手中,口中荡悠悠的唱起了蛮族小调,在春风的吹拂下,那淳朴甜美的歌声醉人心脾。
“竹篓子在哪里?”木黎放眼看去,没有看到竹篓的影子。
“在这里!”阿丽拉半跪在田埂上,伸手入天边的淤泥掏着,很快拖出一个糊满淤泥的小竹篓,她将小竹漏上面的那层笊篱解开,递到木黎面前高兴的道:“瞧,这条真大!”
木黎好奇的看着这条鳝鱼,约有一尺多长,背部是黑色的,腹部为黄色,滚圆滚圆的,看起来十分溜滑。
阿丽拉将它倒进了腰上的大篓子里,再将竹篓子埋回淤泥里,她们一共查看了三条田埂,共收获了三十多条大大小小的鳝鱼。
“走,咱们去山上挖竹笋砍竹筒!”阿丽拉刨除巫医的身份,实际上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她很快就和木黎混熟了。
“等等,那里也有一条鳝鱼!”木黎突然注意到脚下不远的田角上,有一截儿臂粗的鳝鱼身子,那应该是一条鳝鱼,因为没有鳞片,应该不是蛇。
“别去!”阿丽拉顺着木黎的视线看去,立刻吓得面如土色,赶紧出声阻止道。
可惜木黎被捉鳝鱼的乐趣吸引了,没有理会阿丽拉的话,狸猫般快速的跃了过去,一伸手就将那条超大的鳝鱼给捉了出来。
“哈哈,它真大!”木黎得意的掐住那条鳝鱼的颈部,转身对阿丽拉炫耀道:“这条鳝鱼怕有三十多斤吧!够咱们好好吃一顿了……”
“这鳝鱼不能吃!”阿丽拉惨白着脸,摇摇头道:“这是化骨鳝,人吃了骨头会变软,只能瘫着。”
“啊!真的……”木黎惊讶的长大了嘴。
“嗯,这种鳝鱼其实已经是蛊了,是蛮族祖先用几种毒蛇和鳝鱼放在一起炼蛊,让它们互相吞食,谁知道最后剩下的不是凶猛的毒蛇,反而是最温顺的鳝鱼,这种鳝鱼后来被祖先放在田里养着,能长得比蛇还大,但是将它晒干,磨成粉给人吃了,就能让人得软骨病,并且没有解蛊的办法。”
阿丽拉没有避讳的讲出了化骨鳝的来历,唬得木黎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是阿丽拉知道这东西吃不得,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快扔掉吧!”阿丽拉畏惧的看了一眼扭曲着身子缠在木黎手上的化骨鳝。
“呵呵,既然这玩意儿这么厉害,我不如将它熏干了磨成粉,留着防身用。”木黎拔出匕首,用刀柄敲死了这条化骨鳝,扯下一株大树上野藤系住,荡悠悠的拎在手里。
“想不到你一个华夏族女子也会制蛊!”阿丽拉惊叹道。
“原来这就是你们蛮族人制蛊的法子,挺简单的嘛,呵呵”木黎不过是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想到这么处理化骨鳝,没想到这就是蛮人制作蛊毒的法子。
“嗯,制蛊确实很简单”阿丽拉点头赞同道:“不过能下蛊算不得制蛊的高手,真正的高手是能解蛊。”
“阿丽拉姐姐,你教我解蛊好不好?”木黎趁机拉着阿丽拉的手央求道。
“这……这不行,咱们蛮族自古以来的规矩巫蛊之术不能传给外族人,而且我老祖也严令不得传与外人……”
阿丽拉心里很矛盾,她挺喜欢这个外族小妹妹的,可少主子却想要她的命,她很想放她走,又怕少主子怪罪下来,自己和度母担待不起。
“原来是这样,那对不起了,阿丽拉姐姐,让你为难了!”木黎乖巧的点了点头,拉着阿丽拉往山上走去:“咱们快去挖竹笋吧!”
“扑棱棱!”
几只竹鸡飞了起来,仓皇失措的向竹林外飞去。
“哈哈,有野鸡!太好了,阿丽拉姐姐你等着,我射下几只来给你尝尝。”木黎兴奋的用匕首砍下一根竹子,开始熟练的制作弓箭,这以前是她行军的时候必备的消遣节目,没有什么比打猎更让她开心的了。
“呵呵,那是竹鸡,它们可狡猾了,不容易抓到的!”阿丽拉笑着摇了摇头,那鸟儿可不是好抓的。
“这山上有牛筋草吗?”木黎弯了弯柔韧的竹条问道。
“牛筋草!”阿丽拉茫然的摇了摇头。
木黎现在就差一截可以做弓弦的牛筋草了,她打量了一下阿丽拉,突然想到她是蛮族人,也许她们蛮族不是这么称呼牛筋草的,便比划了一下说道:“那草长着很长的藤蔓,可用当绳子用,叶片是牛心形状的,开白色的小花,结一窜窜紫色的果子。”
“哦,我知道了,那是卡卡藤!”阿丽拉一下子领悟了,她拉着木黎往一处向阳的山坡跑去,那里有片没竹子的荒坡,上面长着很多卡卡藤。
“啊——”
刚跑出竹林,阿丽拉痛呼一声,一条殷红的小蛇迅速从她脚下窜走了。
阿丽拉看到那条红蛇,吓得一屁股坐在草坡上,撩起裤脚一看那被腰过的地方,迅速肿涨了起来,已经渐渐发黑。
她看到这情形心都冷了半截,顿时就哭了起来“完了,那是赤珠,毒性比眼镜蛇还要强,我……我要死了!”
“别急,还没有蔓延上去,还有救!”木黎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处理过很多次毒蛇咬人的事件,她虽然不清楚赤珠的毒性有多强,但她知道毒物横行的地方,必有解药,这是万物相生相克的规律。
“真的!”木黎的话让阿丽拉冷静了下来。
“嗯!”木黎扯过一条牛筋草,紧紧的捆在伤口的上方,以免毒性顺着血液上移,然后站起来在周边寻找了起来。
以前带军打仗都是在夜晚,和蛇打交道是难免的,因此她认识很多种解毒草,她很快就看到了三叶柄和钵盂草,这两种是解五步蛇和眼睛蛇毒的草药。
她用这两种草揉碎了依次敷在阿丽拉的伤口上,虽然肿消了一些,但是伤口附近依旧呈现黑色,甚至还有蔓延的趋势,看来必须要找到对症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