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唇上被细细密密吮咬的力度,传来亲吻者藏在心底的爱意,这份爱意里夹杂着道不明的疼惜,木黎是过来人,这样深切的爱,她懂!
曾经她,也是这般深爱着那个男人,每一次欢爱,她都密密的将爱意,如这般啃咬进他的每一寸肌肤。
她爱那个男人,爱得入了骨髓,哪怕为了他,生生与娇儿分离,哪怕为了他,年年征战沙场,险险死在那残酷的战场上!
烽火连年,家途漫漫,朝饮敌寇血,暮宿界河边,战争的残酷,征途的艰苦,对娇儿的思念,对那个男人的牵挂,全都随那胜利的烈酒入了愁肠,化作刻骨的相思。
叹分离,叹分离!无限情思弦中寄,怨郎今生长相离,长相离不相依,心许难忍长别离,长别离不相依,爱郎此生长别离……八百里加急,不为报喜,只为锦书托去这刻骨思念与哀怨。
可笑的是,这首赋发出的时日,竟是娇儿亡故之日,多么大的讽刺,木黎心痛如绞!
她恨自己被情字迷住了眼睛,她恨木家祖祖辈辈的愚忠,她恨自己连自家娇儿都护不住,却要去护这冰冷无情的皇权,司徒家的万里江山……
呵呵呵呵……木黎的心中一阵冰冷的狂笑。
当日被司徒正雄拿上凌迟台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娇儿不是早夭,是被他这个禽兽父皇下令处死的。人说虎毒不食子,可这禽兽竟然连自己儿子都容不下,只因为娇儿的血液里流着她木黎的血,流着她木家的血……
现在吻着自己的男人,也同样流淌着那恶贼的血,那无情无义的司徒皇族的血,这令木黎浑身颤抖了一下,瞬间清醒了过来,猛的一把将司徒明裕狠狠推到了地上。
司徒明裕惊诧的看着突然变脸的木黎,她的眼睛笼罩上一层不见底的黑雾,如同地狱不见星光的阴森幽暗,静静的站在那里,如同厉鬼一般盯着他,仿佛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是他第二次从这小丫头眼里看到了阴森可怖的“地狱”,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黎儿,你怎么了?”司徒明裕没有被她眼睛里的黑暗吓倒,相反却从心底生出一丝丝的怜惜与心疼。
“大胆!”站在门口的春香再也忍受不了了,她大声呵斥道:“你竟敢推倒八皇子,不要命了吗,还不赶快将殿下扶起来!”
有了先前秋菊的教训,春香不敢明目张胆的喊来护卫押走这小狐狸精,但是声色俱厉的敲打敲打她,还是可以的!
木黎转头看向了她,直惊得春香后退了一步,有些目瞪口呆,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如刀子般凌厉,如地狱般森然,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你,也能让你从脊背处升起一股寒意。
“哈哈哈……”
她不屑的扫了眼这挑衅的丫头,转头看向司徒明裕,突然嘲讽的大笑了起来,前生那些可笑的虚名,什么惊才艳艳,什么文韬武略,说到底她不过是个为情而困,被情所杀的苦命女人而已。
“哈哈……”
她肆无忌惮的笑着,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傻,直笑得眼泪汹涌,直笑得大殿内阴风飕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