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黑黝黝的洞口,终是深吸口气走了进去。
刚踏进去,沉重的湿气迎面而来,周围漆黑一片,饶是她不同凡人的视觉感官,也不敢挪动分毫。只好从器灵戒中取出她珍藏的夜明珠,为她的探险照明。刚挪动两步,头顶上方便有些动静,她皱着眉头用夜明珠一照,扑啦啦飞得她头顶一片,随后尖叫着飞了出去。她拍拍胸口“原来是蝙蝠!”
蝙蝠飞出去后,洞内显得更为寂静,她一步步踩在松软的地面上,偶尔有一两块枯枝被踩碎,在幽静的洞内尤为响亮。洞穴到底能有多深她并不知道,她的记忆里也并没有一个这样与她有关的洞穴,但为什么她为隐隐约约觉得必须要来一趟,她自己也是不明就里。
越往里走越暗,即便是有夜光珠照明,黑暗还是慢慢的吞噬着她光亮的地盘,到后来看清的也不过她周围巴掌大的地方。橦秋前后望了一眼,心中有些紧张的错觉,似乎离什么东西越来越近,寂静无声的周围衬着她心跳如雷,她闭了闭眼又继续往前走,到底洞内有什么,只要看了才知道!
慢慢的前方出现了一抹火光,开始并不是很显眼,后来,她已经能确认,前面必定是有什么明亮的物事,洞内的路已是弯弯曲曲,再不像刚进来时那般了。每拐过一个弯,前方便亮上许多,到后来已经不需要夜明珠来照明。拐过最后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她惊骇。只见洞的内壁上杵满了火把,密集的排满了整面墙壁,使得洞内亮如白昼。地上有一块墓碑,上头苍劲的字刻写:九公主灼央之墓。
那熟悉的笔记让她眼中酸涩,她怎会不记得,青龙,你到底是如何逃得整个仙界的通缉在这里为她立了一块碑,却奄奄一息倒在落日森林里!手轻轻抚着墓碑,两只白烛凄惨的立在那里,用仙藤做的烛芯,灵石为蜡,可燃千年而不灭。那日,她得了这一双蜡烛便逗他,将来若有一日他用到,她自不会藏私!可这双白烛却用到了自己身上,何其可悲!
有时候她在想,如若当初没有那一场浩劫,是不是他们还安好如初?甚至若当初她不曾认识他们,是不是他们也不会有此一劫?橦秋悲戚的望着碑后那一具木棺,她只是抬手挥了挥袖,棺盖便被翻在一边,里头枕着云织锦缎的早已不是美貌的少女,而是一具枯骨,经过几百年的岁月蚕食,没了仙法支撑,与凡人无异。
当年的她何等惊华,如今却魂转九世,那美丽的少女已然成了一具骸骨。
如今站在自己的尸骨前,她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那头骨旁边躺着一个小盒,她拾起来看,里头躺着一枚拇指大小圆润的物事,上头火焰的纹路清晰可见,火狐丹?
心头一阵狂跳,胸口处有些灼热的异样,她不得不翻开领口,那彼岸花已然红透,上头的雀鸟在蠢蠢欲动,难道这火狐丹对朱雀有益?
脑中似是有什么声音响起,像是在呼唤她,直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她才听见仿若远古传来的熟悉的嗓音:
吃了它,吃了它!
“朱雀……朱雀?”她激动的叫它,而那声音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吃了它。
橦秋看了火狐丹一眼,闭眼扔进嘴里。
火狐丹进入口中带着火辣的灼热,顺着喉中滚滚而下,那灼痛的感觉让她眉心狂跳,那疼像是烧了她的胃,似乎都能感觉到烧焦的味道。起初还只是胃部灼痛,后来她捂着胸口蹲下,再后来,腹部,四肢,她分不清哪里疼,只知道全身像架到炉上炙烤,从皮肤疼进骨子里,再从骨子里疼回皮肤上。疼的她在地上打滚,脸上红了一片,人皮面具遇到此般热烫,迅速枯萎脱落,露出惊人的容颜。
她顾不得人皮面具的脱落,现在她只想割了这皮肉,碾碎了骨头,又一阵剧痛使她来回的翻滚着,脸上早就汗湿了一片,一双凤目泛着血丝,红彤彤的脸蛋绷的紧紧的,贝齿咬的唇早已血红一片。
不行,她要水,她需要水!她睁着血红的眼睛,到处巡看,可光秃秃的洞壁哪来的水源,她想出了这洞穴,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挣扎间碰倒了白烛,随着轰隆隆的几声,洞壁上赫然出现一条口子,仅容一人通过。透过缝隙向里看去,那里碧波荡漾,鸟语花香。她欣喜的攀爬过去,直到全身漾在冰凉的湖水里,她才满足的呼出一口气。脑中出现朱雀柔和的声音:
默念玄经!
闻言,也顾不上身体的刺痛,盘起腿静下心来,开始运行玄经。刚一运行,消退的灼痛又回了来,比之刚才还要痛上几分,她不得不忍着继续运行。这火狐丹是什么东西,竟让她如此这般?咬着牙死死的忍着这蚀骨的灼痛,摒除杂念一心将玄经运行到极致。
她不知道,原先进入水中的她已经变成了一具森然的白骨在湖中央打坐,周围的湖水如同开了一样,滚动着往外冒热气,笼罩着泛着金光的骨骼,若隐若现。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缓缓睁开凤眸,眼底的流光溢彩美煞了天地,莹莹如玉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精致的脸如同天人一般,眉间一抹焰火给纯美的脸上增了媚如骨髓的妖艳,只一眼便可让人沉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