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午时的阳光温润轻柔,拂去了冬日的寒冷带来了生机的蓬勃。空气里飘荡着清爽干净的味道,潺潺小溪间流过零落的树叶,倒映着河堤上躺在树干上的青色身影。那身影在流水中扑朔迷离难辨雌雄,唯有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凭空垂下,在风中轻轻摇曳出清淡悠闲的弧。
河面流水轻缓,渐渐倒映出从远处走来的两个少女身影。
李翠花挎着篮子走在姐姐李翠云身后,上了桥面她无意中看到河堤对岸那一排排柳树间的青色身影。那身影混在刚发芽的树叶间并不是很清晰,但李翠花依旧一眼便看到了他。
“哟,那不是夏三儿嘛,天天杵在那儿也不知道准备祸害哪家姑娘呢。”这条路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姑娘家从花田里回家路过,夏三儿的名气不好,偷钱、赌博、耍赖、调戏姑娘……是这十里八村有名的混子。他这几日一直出现在这儿,是个人都觉得可疑。李翠花笑得阴阳怪气,想到什么她看向李翠云,“姐,你可不能被他给骗了,他家穷得叮当响还有一群累赘,模样好能顶饭吃?”
李翠云看了那青色身影一眼,轻斥家妹:“你个姑娘家,咋说话恁蛮呢?我能被他骗什么?走吧,爹娘还在家等着呢。”
李翠花不满地哼哼两声,下了桥又回头瞪了一眼那青色身影,却没注意脚下的路,踉跄了两下直接扑倒在前方,篮子摔出去顺着坡道滚下了河堤,那满篮子的花瓣洒了一地,风一吹,还有一大片洋洋洒洒落了溪水中!
“呀!我咋恁笨呢!”李翠花惊呼,想站起来却发现脚腕给歪了,疼得她泪花直冒。
“咋样?别乱动,姐看看。”李翠云也心疼那些花瓣,但这个时候家妹最重要。脱了李翠花的绣花鞋,便看到透过袜子渗出来的血迹,吓得李翠花眼泪都流出来了。
“姐,好疼啊,我该不会瘸了吧?”脑海中想起夏三儿他哥夏老大一瘸一瘸走路的样子,李翠花的泪水飚的更凶了。
“瞎说!”李翠云呵斥她一声,扶起她担忧道:“妹儿,你看看能不能站起来?”
李翠花试着站起来,站是站起来了,但根本走不了路。于是,她干脆又坐了回去,哭腔着脸:“姐,咋办,我不要留疤,我也不要当瘸子……”
李翠云无奈,但自家妹子这样她也心疼,“来,姐背你回家,先找个大夫看看,你别瞎想,好好的咋会瘸呢?”
李翠云一转身准备背她,却看到一抹青色身影正小跑着过来。
少年还处于发育期,贫苦的家境使得他的发育缓慢,身板消瘦个头较之同龄男孩儿要矮,但或许是太瘦,竟显得少年的身形清癯如杆。他身着一身发旧补着补丁的青色衣衫,梳得利落干净的发早已凌乱,却随风舞出飘逸的美,灰色的腰带将那瘦弱的腰身勒出来细细的弧竟比女儿家的腰肢还要纤细。由于少年经常运动的关系,他的步伐异样稳健,小跑的姿势竟也有一种寻常人没有的力量美,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雏鹰。
不知为何,李翠云的心怦然一跳,待那少年跑近,那张模糊的脸也清晰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