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马车内,文景坐在离巫领主最远的对角,实际上马车就这么点大,再远也不过伸直腿的距离,期间只要巫领主稍微靠近点,就能获得一枚文景牌风骚白眼。
已经进入北部荒原,沿途的风景一改在兰海城内的繁盛,巫领主倒是自娱自乐般哼着不久前刚刚从阿雅那学来的北荒调子,她声音本就雌雄莫辩,哼出来的调子透着轻快与和谐,可是落在文景耳朵里头,这就跟魔音穿耳没什么两样。
哼!
领主出行竟然用独角马拉车,峄城已经穷到这种程度了?
他从兰海城出发已经两天,一路颠簸不说,连三餐都要看人脸色,说什么到峄城一看,这种待遇就是被邀请该受到的招待?
他一定是被文二气得神志不清才会答应到什么峄城去!
文景想不通当时他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听了巫天童没头没脑说出口的一句话就上了贼船。不给他半途反悔的机会,巫天童说什么要不惧风雨即刻启程,连续两天,现在大概已经接近布山。
没理会文景隔三差五咬牙切齿悔不当初的表情,巫领主哼完曲调又开始悠闲自在吃喝,反正小桌子的抽屉里除了甜枣就是肉干,文景不爱吃这类东西,但是气恼巫天童做什么都视他无睹这一点,随着时间流逝,文大商情绪接近暴躁的临界点。
要不是他出门时只带了一个护卫,凭峄城其他跟来的人那点玄力,他主仆二人足以应付,但是这一行人里面有个让他觉得棘手的管家巫安,这个人一路上没说几句话,似乎也对他格外有敌意,这种人不好惹,对此文景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是文景一路隐忍,差点没憋成成伤,他想,这应该是他做生意以来做过的最亏本的一桩买卖了!就算峄城有着金山银山都不成!
“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不知道这是多少次问出这句话,回应他的还是只有巫领主不咸不淡地一句:“如此急躁,不好,不好!须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峄城没到,急有何用?”
谁急着到峄城了?他急着回兰海城,就算去圣城见那群多事的神官玄卫也比去峄城强!
巫领主斜睨了他一眼,不说话。
路线是按原路走,所以路上所花的时间已经很少——以独角马拉车的角度来说。在文景眼里这些时间全是溜掉的亮闪闪的金币!不要小瞧巫泽第一商的攒钱能力!
路程压缩到两天半,在第三天一早,领主一行抵达领地,正好赶上领地早上开工。
不过六七日不见,糙汉子还是糙汉子,一个个憨厚勇武,峄城女人们一个个热情如火八卦又凶悍,见到独角马踏踏踏向这边跑来,眼睛唰的一亮,拉着愣神的汉子往旁边一站,并伸手擦去额头上的薄汗,等待领主下车。
文景先黑着脸跳下去,赶路三天,面容憔悴,清爽全无,在峄城领民看来,这就是一个会跟他们抢口粮的不速之客,峄城人从来不晓得何为“热情好客”,待客之道就更无从谈起。
有朋自远方来可有钱乎?
管住不包吃!
被巫领主晾了三天的文大商全无所觉,或者说有标杆在前,他已经对峄城的一切绝望了!下来后就抱臂站在马车旁边,摆出高冷生人勿近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