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假期的最后两天,刘老板teshe,让叶棠和赵圆圆陪着刘笑微出去玩,三个女孩去大梅沙戏水、到欢乐谷坐过山车、去锦绣中华看民俗表演,终于在玩疯之前假期结束了。
叶棠重新回到高三六班时形象大变,老曹和同学们差点没有认出她,她的头发剪得更短,原来乱七八糟的颜色都染了回来,穿着一身校服,整个人清爽大方。
更出乎大家意外的是,叶棠开始认真学习,每天上课认真听讲、记笔记,下课了也是书不离手眼不离书,连她的同桌赵圆圆也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言情小说看得少了,早上跟着叶棠一起晨跑,晚自习也乖乖地看书、做试卷,让人大跌眼镜。
赵圆圆是受了十一打工的刺激才发奋读书,可惜坚持了没几天不免懈怠,又开始偷偷看起小说来。
叶棠瞟了赵圆圆一眼,看她正沉浸在小说中不自觉地一会蹙眉一会微笑,不禁问她:“什么小说,这么好看?”
“泡沫之夏,是明晓溪的新作,真的好好看。”
“写的什么故事?”
“哦,写尹夏沫、欧辰和洛熙三个人的爱情故事,本来欧辰和夏沫是青梅竹马的男女朋友,后来因为误会两个人分开,欧辰又失忆了,再后来夏沫和洛熙在一起,可是这时欧辰又回来了……哎,欧辰和洛熙都用生命爱着夏沫,可是夏沫很难选择,要是我,也会很难选吧……”
“用生命爱着一个人,真的有这种爱吗?”叶棠抬眉表示怀疑。
“这才是真爱啊!我心目中的爱情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不相信真爱吗?”
“真爱?我倒在报纸上看过一个真爱的故事,说一个女孩不顾家庭的反对嫁给一个小混混,相信他会为自己变好,结果小混混不但没变好还染上了毒瘾。女孩劝小混混戒毒,小混混说毒瘾是戒不掉的,于是女孩为了向他证明毒瘾是可以戒掉的也和他一起吸毒,结果……两个人都没戒掉,一起沉沦毒海,还干起了贩毒的勾当……我相信他俩可能是真爱……”
赵圆圆侧目瞪视叶棠:“你说的真爱为什么那么恐怖?”
“真爱本来就很恐怖好不好,一个人为什么会莫名其妙义无反顾地爱另一个人,爱到丧失尊严失去理性迷失自我,所以真爱的另一面一定是恐怖的。”
“咦,你说的我连小说都看不下去了……”
“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就做题吧,我都快做完了,你一个字还没写呢。”叶棠忍住嘴角的笑意,把卷子递到赵圆圆面前。
“敢情你说了半天就为了督促我学习啊!”赵圆圆恍然大悟,抓着笔又思索了半天,“你说的那个故事怎么那么熟悉……哦,你是不是看了几年前的晚报,这好像就是夏圳他爸妈的故事嘛,当年夏圳他爸妈藏毒还是我爸抓的,我说怎么这么耳熟?”
“夏圳?在第一中学读过书的夏圳?”
“是啊,你认识他?也对,你们都是第一中学的嘛。哎,这件事说起来和我也有关系,以前他们一家住在我家楼下,他爸妈出门把他锁在房子里几天不理,他差点被饿死,还是我玩耍的时候听见有人拍门,告诉了我爸,我爸才找人撬开门救了他,结果我爸在他家床下发现了毒品,把他爸妈逮捕了……”
“呃?够离奇的,真不知道他该感谢你还是生你气。”
“他干嘛要生我气,要不是我他就饿死了,他还很感谢我呢,这是他自己说的。”
“呵,夏圳还真看得开,后来他爸妈怎么样了?”
“后来他爸爸认下贩毒的全部罪责去坐牢,期间他妈妈吸毒过量去世了,他爸爸出狱后也不知所终,听说可能也死了。”
叶棠叹了口气,“原来生活远比故事惨烈……”又咬了一会笔杆说:“还真看不出夏圳还有这样的过往,我看他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不像是有过童年创伤的人……”
赵圆圆切了一声,“可不是吗,夏圳这个家伙整天油嘴滑舌的,那段时间他在我家呆了小半年,哄得我爸妈可开心了,对他比对我还好呢……后来才被他外公外婆接走,可是只要他有空就经常跑到我们家来玩。自从他考上中山大学,我爸妈成天把他挂在嘴上,让我向他好好学习!”
周末,叶棠在赵家见到了赵圆圆“好好学习”的对象——夏圳,夏圳见到她十分惊诧,连问了几句:“叶棠?你怎么在这?你认识圆圆?”
“嘿,不用介绍了吧,这是叶棠,现在是我同学!”赵圆圆冒出来冲着夏圳嘿嘿笑。
“你同学?”夏圳疑惑地转向叶棠,“你转到第三中学了?”
叶棠点点头,摆摆手,可不就是嘛……
夏圳惊愕过后就卷起袖子去厨房里帮荣嬷嬷洗菜,然后又和赵所喝了几杯茶,俩个人聊得十分投契。看来赵圆圆所言不虚,夏圳真是比她这个主人还像主人。
“赵圆圆,你最近学习搞得怎么样了,我听叔叔说你成绩又退步了?哪里不会可以问我。”夏圳和赵所聊完,一副家长的口吻问赵圆圆。
“真是的,我爸是不是又跟你告状了,成绩嘛,没有退步哪有进步,那些题目我都会,我只是马虎……不用你管啦!”
“赵圆圆,你真是……”夏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又在课堂上偷偷看言情小说了,那些什么霸道总裁什么白马王子乱七八糟的故事都是童话,都是假的假的,你这么大人还不明白,你现在面临的现实是高考,你怎么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赵圆圆一脸嫌恶地指着他,对叶棠说:“你看他说的话,像不像老曹?”又转向夏圳故作深沉道:“年轻人,你现在应该有点青年人该有的样子,要热情洋溢一点,不要未老先衰,相信一些爱情童话有什么不好,我的白马王子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呢,哼!”
夏圳无言以对。
吃过晚饭,夏圳和叶棠一起离开赵家。
夏圳说:“没想到你和赵圆圆会成为好朋友,我还真是吃了一惊。”
叶棠轻笑,“我也没想到,大概我总算开始走运了吧,才会交到赵圆圆这么好的朋友,听说你和圆圆认识很多年了。”
“是啊,很多年了,我也是走运才会认识赵圆圆,那时候我差点被饿死,连家里长毛的馒头、风干的橘子皮都吃了,还是饿的头晕眼花,我一直拍门喊救命也没人理我,然后……”夏圳陷入回忆,又不自觉地露出微笑:“然后我看见一个穿白色蓬蓬裙的小仙女向我走过来,我以为我一定是死了,所以才会看见仙女呢,我就问你是来接我的仙女吗……你猜赵圆圆说什么?”
“什么?”叶棠好奇。
“她说我不是仙女,我是小公主!”
叶棠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夏圳仰头看向夜空,深深地吸了口气,再低头时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所以你知道啦,赵圆圆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发公主梦,长大了越发变本加厉,总是把什么白马王子真命天子的挂在嘴边,你帮我多监督一下圆圆,让她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认真听课多做题,高考就在眼前了,这Y头还没心没肺的,我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就她那个成绩能考上重点大学吗?”
叶棠探究地看着夏圳,故意问:“她能不能考上重点大学对你很重要吗?其实赵圆圆现在这样也很好啊,至少她很开心。”
“对我来说其实无所谓,就算她考不上大学,找不到好工作,大不了以后我养她这条米虫而已,可是赵叔叔和阿姨很希望她能考上重点大学的……”夏圳解释道,却看见叶棠微笑不语地看着他,一副了然的表情。
“你喜欢赵圆圆。”叶棠直截了当地下结论。
夏圳苦笑,“是啊,可是在那个Y头心里,大概我连白马王子的衣角都够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