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叶棠是以全校第三名的成绩顺利升入第一中学的,一起升学的还有张颖和李心悦等。
李心悦尽管成绩不够,但盛家的人脉和金钱也足以让她顺利进入全市最好的中学,盛悠悠也如愿考入音乐附中。
高中可以住宿舍,也可以通勤,因为学校离家颇远,骑自行车太辛苦,叶棠选择了住宿舍。
叶棠刚进学校不久,有一天,一个身材挺拔、浓眉大眼的男孩跑到教室找她。
“你就是盛森的妹妹?他的妹妹还真是个个都很漂亮!”男孩的开场白油嘴滑舌,又自己介绍道:“我叫夏圳,盛森以前的同班同学,现在在高三六班,算起来是你师兄哦……小师妹,这是盛森从国外快递给你的升学礼物,盛森这小子人去了国外还惦记你,要不是看在他还给我快递了波鞋和NBA明星签名照,我才懒得搭理他……”
夏圳的独角戏唱了半天,看叶棠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用手去拍叶棠的肩膀,“嘿,你的礼物怎么不拿着?”
忽然之间,夏圳感到重心不稳,转眼间身体就已凌空翻转,紧接着背部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他眼前直冒金星,唉呀妈呀,我被一个小姑娘背摔了,以后还要不要在学校里做人啊,我靠,疼死我了,骨头断了没,盛森啊,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妹妹还会这手……
夏圳哼哼唧唧地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我好端端地给你送礼物,你怎么摔我啊?”
叶棠冷冷地看着他:“你找错人了,我不是盛森的妹妹。”
“你不是叫叶棠吗?你同学告诉我的,难道我认错人了,就算认错人也没必要这么摔我吧。”
“盛森姓盛,我姓叶,你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我怎么会是他妹妹。”叶棠说。
“对哦,”夏圳也迷惑起来,“可是盛森是这么交代我的啊,我绝对没记错,他还让我在学校多加照顾你。”
“不劳你费心照顾。”叶棠冷淡地说。
“哼,我也不敢照顾你了,就你这水平哪里用得着我照顾,我照顾你一次就伤筋动骨了,再照顾一次我小命要不保了……对了,礼物你到底要不要?”
“不要!”叶棠简短地答。
除了这个小插曲,叶棠在高中的生活还算有序,除了日常的紧张学习外,她加入了校园的绘画社,因为身高高身体素质不错,还被校女子篮球队吸纳为队员。
尽管她和大家都保持着一点距离,但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还是得到了老师和同学的认同。
学期中段,她周五放学回家时,陈佩兰正在厨房里忙碌,房内飘着一股葱烧鲫鱼的香味,她还没换完拖鞋就见盛悠悠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从她的卧室里走出来。
“棠棠,你回来了。”盛悠悠热情地打招呼,发现叶棠一直盯着她看,又解释道:“我这个周末有重要比赛,你不知道,大赛之前我总是放松不下来,只有回到妈妈身边才能够放松,顺便我也弹一弹参赛曲目给她听,让她帮我挑挑错,你不介意吧?”
叶棠立在原地半晌,拼命让脸部的肌肉放松下来,终于能够微笑着说:“当然不介意。”
很快叶俊山也回来了,叶家尴尬的四人晚餐又开始了,晚饭的菜式都是盛悠悠以前爱吃的,陈佩兰仔细地用筷子把鱼剔了骨,夹给盛悠悠,“多吃点,明天才有力气好好表现。”
“是,老妈,一定不辱使命!”盛悠悠调皮地打了个行军礼,边吃边说:“盛家虽然有专门的厨师,但我觉得还是我老妈做饭最香最合我的胃口,棠棠,你在盛家呆的时间长最有发言权,是不是咱妈做饭最香?”
“呵呵,那当然。”叶棠不自然地说。
叶俊山有意弥补陈佩兰的缺漏,也给叶棠夹了一筷子鱼,“你妈妈的拿手菜,尝一尝。”
一顿饭叶父叶母和盛悠悠言笑晏晏,叶棠吃得味同嚼蜡。
晚上她和盛悠悠睡一张床,她才发现床头柜上摆着叶父叶母和盛悠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盛悠悠解释说:“这是我的幸运照片,比赛之前的晚上一定要放在身边,呵呵,我们学艺术的是不是都神神叨叨的。”
餐桌上是盛悠悠喜欢的菜色,阳台上挂着盛悠悠的衣服,卧室里摆着盛悠悠的全家福,盛悠悠像是从来没离开过这个家。
而她叶棠,又算什么呢,她像是一个奇怪的闯入者,像是猩猩群里的猴子,河马群里的犀牛,就算样子再像,也不是一个种类。
那是叶棠第一次感受到嫉妒,那种恶毒的情绪像一把种子撒在她的心上,飞快地生根发芽。
叶棠看着熟睡中的盛悠悠,那是她第一次疯狂地嫉妒一个人,她为什么轻易就拥有叶父叶母永不转移的爱,她为什么和她遭遇同样的事却仍能保持孩童般的无知和美好,她为什么能得到她付出所有努力都得不到的一切东西,为什么,为什么?
老天爷不公平,至少不要再让这个人出现在叶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出现在她的面前,叶棠想,我真是讨厌盛悠悠啊,可是我的虚伪让我永远也不敢把这句话大声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