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除了叶棠回国出差,盛森仍然会经常飞到美国看她,他们一起在哥大的咖啡馆里闲谈,一起去纽约唐人街游玩,也一起在叶棠的租屋内煮饭。
盛森坚持了自己做出的承诺,从不逼迫叶棠做出任何表态,他只是陪着她,陪着她走过哥大的林荫路,倾听她诉说学业上的烦恼和成就;陪着她度过纽约的秋日,见证中央公园一树树红叶的飘落。
盛森参加了叶棠的硕士毕业典礼,和叶父叶母、还有Alex一起见证了叶棠留学生涯的结束。
叶棠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现在的她漂亮自信,眉宇间英姿勃发,她用纯正地道的英语游刃有余地演讲,赢得台下阵阵的掌声。
接着是合影时间, Alex和叶棠合影的时候,叶棠真诚地对他说:“Alex,谢谢你这两年来对我的帮助。”
Alex挑眉说道:“不用客气,我只关照真正有才华的人,怎么样,对我提供的offer满意吗?”
“对不起,”叶棠眨眨眼,诚恳地说:“你提供的offer很有吸引力,但是,我要回家了。”叶棠看向爸妈的方向,他们正笑着冲她挥手。
“去殷旭的事务所?”Alex又叹气又咬牙,“两年了都留不住你,看来纽约城的魅力还不够,我的魅力更不够。”
叶棠但笑不语。
盛森和叶棠合影时状似随意地问道:“什么时候回国?”
“手头还有些事要处理,”叶棠说:“等整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
盛森揽着叶棠的肩膀靠向自己,面向镜头微笑着轻声说:“回国的时间定了第一个告诉我,我去接你。”
“好。”叶棠仰起头,冲盛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
纽约的正午阳光正好,叶棠拖着两个大行李箱,背上还背着个鼓鼓的双肩包,在肯尼迪国际机场和Alex告别。
“Alex,再见!”叶棠用力地拥抱那个表情阴郁的男人,“谢谢你,我们深圳见!”
Alex一脸郁卒,闷闷地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冷酷的女人!”
叶棠大笑出声,有光影在她脸上流过,她朗声道:“回国后我会是CMG的合作伙伴,想不见到我很难哦。”
她抬头看向碧蓝的天空,纽约城的阳光正明媚,可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到家人、朋友和爱人的身边了。
叶棠办完登机手续,在登机口候机时给盛森发了一条微信:我回来了,后面附上她的航班信息。
几乎是秒回,盛森的回复字句简短却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我去接你,等我!
回家了,我要回家了!叶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
飞机的前半段航程非常平稳,叶棠看了会书,又盖着毛毯好好地睡了一大觉,进入中国国境后她从舷窗往下看,一团团或翻卷或舒展的雪白的云彩和一道道霞光映入眼帘。
颠簸是突然发生的,明明天边阳光还晃眼,可是机体却毫无预料地剧烈抖动起来,飞机迅速地垂直下降,天花板发出巨响,灯光熄灭了一大半,满机舱都是乘客的大呼小叫。
叶棠看见一个没系安全带的乘客直接飞起来撞到了行李柜上,有饮料泼翻,水瓶满地滚动,有小孩和女人在尖叫,有人受伤大声呼痛。飞机广播一遍遍重复:飞机遇到湍流,请大家系好安全带,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旁边座位上的女人随着飞机的抖动一直不停地尖叫,叶棠的心脏也跟着忽高忽低地剧烈起伏,她不知道颠簸持续了多长时间,她一直紧紧地揪着胸口的衣服一遍遍重复着低喃:不会有事的,我要回家了,不可以有事的,我爱的人在等着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飞机终于平安抵达深圳机场,救护车早已在机场等候,部分受伤的乘客被紧急送医。医护人员检查了叶棠的身体,确认无碍后才放她通行。
叶棠赶到接机口的时候,看见一群人正翘首往出闸的方向张望,为首的何佩兰一看见叶棠的身影就一边招手示意一边大声喊道,“棠棠,棠棠,这边。”
叶棠刚走出闸口,何佩兰就紧紧地拥抱住女儿,又迅速地松开拉着她的手紧张地问道:“刚才来了好多救护车,说你坐的那班飞机出了事故,很多人受伤,你没事吧?”她边说边认真地检视叶棠的身体是否有哪里不妥当。
“我没事,妈妈,”叶棠安抚何佩兰,“我全程佩戴了安全带,虽然吓了半死,但我真没受伤。”
一旁的赵圆圆、宋晓茜也马上上前亲热地和叶棠拥抱,赵圆圆叫道:“谢天谢地,你没事。”
宋晓茜也说:“平安就好,回来就好。”
一行人寒暄过后,叶俊山帮女儿拉着行李箱准备出发,叶棠才诧异地环顾了四周一圈问道:“那个……那个盛森没来吗?”明明他说了要来接机的,他一向说到做到,叶棠心里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