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冲出酒店后就一直在暴走,她走过阳春三月的街道,路过熙熙攘攘的商场,穿过勒杜鹃、金凤花盛开的社区公园,还是一直不停地走着,似乎打算就这样走到天之涯海之角。
直到后面的赵圆圆哀声叫道:“棠棠,求你别走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叶棠这才回头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宋晓茜和赵圆圆,“你们俩个怎么跟在我后面?”
“拜托!”宋晓茜累的扶着腰站着,喘着粗气说:“我们俩个从出酒店就一路跟着你啦。”
终于结束了暴走,三个女孩走进旁边一家酒吧,下午时分,酒吧里的客人稀稀落落,叶棠直接坐到吧台上对着调酒师说道:“给我上最烈的酒!”
趁着调酒师调酒的空隙,宋晓茜抓起酒水单细看,一边看一边悄悄地捅身边的赵圆圆,“圆圆,你带了多少钱出来,这个酒好贵啊,棠棠点的这个一杯都要一百几十块了,今天可没人帮咱们买单。”
赵圆圆说:“我就带了五百块出门,刚才买衣服花了两百多了。”
“我也没带什么钱出来,全身上下加起来也就两百多,棠棠最近卡债还没还完,估计更没什么钱。”宋晓茜小声咕哝。
“没事,实在不行刷微信。”赵圆圆说。
“我刚给我家里转了一笔钱,微信上也没有余额了。”宋晓茜担忧地问,“你呢?”
赵圆圆拿出手机看了看,懵逼地说:“我手机没电了。”
那个调酒师边调酒边侧耳倾听俩个女孩嘀嘀咕咕的说话声,而另一边心无旁骛的叶棠已经干掉了三杯酒,还在敲着桌子说:“再来!”
调酒师为难地说:“美女们,要不你们先预付一下酒钱?”
“为什么?”叶棠问。
调酒师尴尬地掩饰着说:“我……我主要是担心你们一会儿喝醉了……”
叶棠不听他的解释,把酒杯重重地砸在吧台,发出一声巨响,“你放屁,你担心我没钱买单是吧,你们这些人,永远口是心非,你讨厌我你就直接告诉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早就知道了!”
调酒师被叶棠疯癫的行径吓得不轻,赵圆圆和宋晓茜急忙上前拉住叶棠,宋晓茜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朋友……失恋了,心情不好,你别见怪,你接着调酒……接着调。”
调酒师赶紧避的远远的,嘴里还在嘟囔,“失恋了也不能见谁冲谁发火,自己没钱还想白吃白喝,你失恋你老大呀,这世界真是什么人都有!”
忽然一个钱包砸到吧台上,一道男声说道:“这位女士想喝什么酒你就给她调什么酒,还有,闭上嘴!”
宋晓茜抬头一看,财大气粗的竟是追过来的苏灿之,哦,这下不用担心买单的事情,这厮是出名的散财童子,最爱请人吃吃喝喝了。
叶棠一杯接一杯往下灌酒,仿佛喝的不是最烈的酒,是白开水、果汁一样的东西,就是白开水、果汁也没有这么喝的呀。
那个苏灿之还在旁边惊奇地说:“我可真见到酒量好的了,叶棠,喝了这么多杯你都没醉?奇才,奇才呀!”
叶棠虽然没醉,可是脸上被酒精渲染的红扑扑的,头也有些晕,她摇着酒杯说:“有的时候想喝醉也是很难的事情,越想喝醉就越不会醉,真TM的奇怪!”
赵圆圆难受地看着叶棠说:“棠棠,难过你就哭出来,我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过,特别是被自己的妈妈冤枉。”
“是啊,”宋晓茜拍拍叶棠的肩膀,说:“你想哭就哭,忍着更难受,棠棠,失恋没什么可怕的,被冤枉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们都在你身边陪着你呢。”
叶棠看着俩个好友苦笑,“你们俩个看我的样子是不是像个可怜虫,我啊,我就是个废人,爱一个人爱不到尽头,恨一个人恨不到尽头,我就是个半途而废的废人!”
“半途而废还可以这么解释?”好奇宝宝苏灿之又冒出来说道,宋晓茜给了他一个卫生球眼,苏灿之摸着鼻子瓮瓮地说,“我也是想逗叶棠笑一下嘛。”
“笑个屁,哭都哭不出来!”
赵圆圆说:“棠棠,你才不是废人,你也不是可怜虫,你是女英雄,敢作敢当,行侠仗义!”
“噗!”苏灿之一个没忍住自己先笑了出来,毫无意外又接收到宋晓茜一个卫生球眼,他立刻收敛了神情正色说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叶棠,我们今天陪着你喝陪着你醉,把坏心情都喝掉,把不痛快都喝掉,一醉方休!”
***
盛悠悠是在一个小时后醒转的,她醒来时已经是在盛家大宅里。
一个小时会发生多少事情,其中有多少风云变幻,盛悠悠完全不知道。
一个小时前,所有的媒体记者曾蜂拥至帝豪酒店,长枪短炮对准着大门口,想要拍摄一张盛悠悠出来的照片,结果盛森抱着盛悠悠在酒店经理的安排下直接到地下停车场从侧门溜走了;
一个小时内,顾家、盛家和冯家联手,把所有关于这件事的媒体报道、新闻推送全部撤下,并请了律师团作为后援,扬言随时准备控告散播不实流言的狗仔;
一个小时后,冯世轩被冯家带走,付出的代价是把三年前拍到的一块地原价抵给日盛集团,要知道这三年来房价飞涨,地价也水涨船高,仅这块地皮就升值了至少半成。
等到盛悠悠醒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她这个受害者反而变成了可笑的旁观者。
杨曼云拉着盛悠悠的手,一脸伤心抽抽搭搭地说:“悠悠,还好你没事,都怪我那些姐妹,说什么冯家的那个人渣一表人才谈吐不凡,哎,我也是被她们骗了!”
又说:“悠悠你也是的,你平时都不喝酒的,怎么被那个混蛋哄骗着喝了那么多,以后你可要带眼识人,不能随随便便上人家的当!你要出了事我可怎么办呀!”
盛悠悠觉得一阵阵寒意漫上来,逼着她去相亲的妈妈在她醒来后一句内疚的话都没有,通篇都在推卸责任指责别人,她茫然四顾看见何佩兰在旁边,马上抓紧何佩兰的手,泪眼朦胧声音颤抖着喊:“妈,妈妈!”
何佩兰抱住盛悠悠安抚道:“妈妈在,没事的,悠悠,别害怕,妈妈会保护你,妈妈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盛悠悠抱着何佩兰泪如雨下,殷旭心疼的也顾不得杨曼云的眼色,上前握住盛悠悠的手柔声说道:“悠悠,没事了,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
盛悠悠看了眼殷旭,又转头难过地说:“对不起,殷旭,对不起!”
对不起,偷偷瞒着你去相亲,对不起,出了这样的事让你为我担心,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殷旭全都听见了听懂了,他抚摸着盛悠悠柔顺的长发说:“悠悠,你不需要说对不起,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不知道因为我你承受那么多压力,对不起,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