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party的后半场也很热闹,先是寿星公吹蜡烛许愿吃蛋糕,然后夏圳又把大家请到室外的海边,指挥着苏灿之和几个男生去搬一些纸箱到海边来。
直到璀璨的烟花升上天空,叶棠才回过神来,她抬头看向天空,绚烂夺目的烟花照亮了波涛汹涌的海面,照亮了暗沉的黑夜,也照亮了沙滩上大家一张张兴奋的面孔,还有……前面不远处殷旭和盛悠悠的背影。
殷旭是什么时候下楼的,是什么时候和盛悠悠走在一起的,叶棠完全不知道。
他们俩个也一起抬头看向天空中璀璨的焰火仿佛千万条金线银线落下,盛悠悠情不自禁地赞叹:“哇,真美!”
“你……你更美。”殷旭似乎也没想到笨嘴拙舌的自己会忽然说出这句话,说完后脸都红透了,不过还好,夜那么黑不会有人看到。
盛悠悠也有些赧然,她低头用脚踩着沙子玩,轻轻地说:“我听我哥说了你……你……”
盛悠悠欲言又止地停住了不说,殷旭看着身边女孩羞涩的面孔,微微低头垂下的长长黑发掩住了半边脸庞,想起自己因为没有勇气曾经无数次想表白却最终夭折,想起自己曾经无望地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老天爷兜兜转转让他有机会再见到她,难道他还要因为自己的怯懦再一次失去机会吗?
“盛悠悠,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殷旭面向盛悠悠,神情专注认真地看着女孩的眼睛,沉声说道:“我喜欢你,盛悠悠,我喜欢你!”
殷旭就那么看着面前的女孩,一直看着,忽然之间不再羞涩和慌张,他真诚地恳切地看着她,轻声问道:“我可以追求你吗,悠悠?”
盛悠悠眨眨眼睛,她从那个男孩的眼睛看到了诚恳、坦白和热切的渴望,他毫无作伪的眼神在真诚地告诉她,他对她有多么认真,他也许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才对她说出这句话!
其实那天她见到殷旭,听说他一直暗恋着她的时候,她也很震动,原来这就是哥哥口中的David,原来她竟然是这个David的初恋。
当时她利用暑假在南加州游历,在咖啡馆里碰到这个打工的华人男生时就对他很有好感,他每次都记得她爱喝的咖啡,他在她弹琴时总是专注地聆听,可是她却从不知道,那个男生竟然暗恋了她那么久。
再见到殷旭,他在她面前似乎就一直是手足无措、脸红羞涩的样子,她觉得很有趣也很可爱,看着一个大男人脸红,而且是为自己,那感觉有点难为情,有点羞涩,又有点欣喜。
她想,她也是喜欢他的,她见过很多男人,总是在女孩面前装腔作势炫耀显摆,却很少见到男生会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脸红。
而殷旭,他的坦诚就像阳光下的一泓春水清澈透明,他不世故不油滑也不肤浅不浮躁,他简单干净的像是一道轻风,带着春天的气息,让人不由得沉醉。
半天没有等到盛悠悠的答复,殷旭心下微微一沉,他果然还是太冲动了吗,他是不是应该先从朋友做起,正在他胡思乱想又十分懊恼时,却忽然听到低着头的盛悠悠羞赧地轻声说道:“一般人不都是问,我可以和你交往吗?”
殷旭惊喜地睁大眼睛,顺着她的话问道:“那……那悠悠,我可以和你交往吗?”
盛悠悠嘴角噙着一丝笑,抬起头看向殷旭,有点羞涩但认真坚定地轻声说:“可以。”
殷旭喜望外出,嘴角慢慢咧开变成一个大大的笑容,看上去憨憨的,他自己似乎都没有想到会听到盛悠悠同意的答复,一时间呐呐的不知如何是好,摸摸自己的头发,又看着盛悠悠傻笑。
“哇!”沙滩上的人都在惊呼,原来一连串五彩缤纷的焰火在天空中依次炸开,把天空装点成盛放的花园,殷旭和盛悠悠也一起抬头看向天空,不经意间殷旭的手碰到了盛悠悠的手,殷旭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躲闪开,却没想到盛悠悠反而大胆地勾住了他的手指。
殷旭虽然望向天空,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他张开手掌牵住盛悠悠的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这海天之间,这绚烂焰火,原来成就的是别人的幸福。
这良辰美景,这朗月星空,原来见证的是别人的圆满。
叶棠看着自己处心积虑搭的舞台,主角却换成了别人,她只能默默地看着那对俪人的背影,黯然神伤。
那种痛楚就像有人拿一把钝刀一点一点一刀一刀地切割她的心脏,让她想即刻死去都不能。
原来这就是心若死灰的感觉。
她没有看到,二楼的阳台上同样有人看着她的背景轻声叹息。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四个人,两番际遇,两种心情,有人欢喜就会有人痛。
***
另一边,夏圳问有些心不在焉的赵圆圆,“你怎么看上去有点不开心?”
赵圆圆看着灿烂的烟花轻声说:“也开心,也不开心。”
“怎么了?”
“你帮我准备的生日party很惊喜,我很喜欢,也很开心,”赵圆圆看向叶棠的方向,又语气低沉地说道:“可是我的好朋友不开心,我也不太开心。”
“傻瓜。”夏圳伸手揉乱了赵圆圆的头发,可他喜欢的不就是她把朋友看的比自己还重要的傻劲吗?
***
盛森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一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第二天他很早就起床,拉开窗帘后发现太阳正从海上升起,金色的光晕照亮整个海面,还有沙滩上坐着的一个孤单背影。
棠棠?盛森微微眯眼辨认,他刚想换鞋下楼,却看见一个身影慢慢地朝沙滩上的叶棠走去。
张建伟走到叶棠身边,也跟着坐下,清晨的海风带着海水腥咸的味道吹过来,带着金边的海浪一波波地涌上沙滩又消退。
“棠棠,这么早起来看日出吗?”张建伟问。
叶棠扭头看向身边的人,她的眼睛底下有深深的阴影,好像一晚上根本没睡,看到张建伟后嗓音沙哑地问道:“有烟吗?”
张建伟有片刻错愕,然后笑笑答道:“还真没有,自从微微怀孕后就勒令我戒烟了。”
“哦,”叶棠应了一声,然后又默默地转头看向日出的海面。
“棠棠,”张建伟和她看向同一个方向,轻声地说:“难受的时候,觉得撑不住的时候,就想想我们,我们这些朋友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嗯,”叶棠声音闷闷的,停顿了一下说:“张建伟,谢谢你。”
张建伟笑了笑,扭头看向叶棠说:“棠棠,这句话该我说,叶棠,谢谢你!”
然后他又看向前方,带着回忆的口吻说道:“如果没有当年你对我说的那句话,我也许早就堕落成一个烂的不能再烂的烂仔,所以,你知道吗,棠棠,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坚韧的女孩,无论什么难关你都一定会闯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