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盛棠去客厅向盛老先生坦白,是她不小心打碎了观音像。
“是你打碎的?”盛老先生的表情阴郁,眼神锐利地盯着她。
“是……可是……可是我不是故意的……”盛棠嗫嚅道。
“盛家这么大,你在哪里玩不行,为什么要去书房?为什么毛毛躁躁打碎观音像?!”盛老先生提高音量吼道。
盛棠吓得哆嗦了一下,“我……我是去找李心悦的……”
“所以你闯了祸就推给心悦?”
“顽劣不堪,撒谎成性!你也配做盛家的子孙!”盛老先生越讲越气,顺手抓到一个玻璃烟灰缸就掷到盛棠身前的地板上,烟灰缸炸裂开来,和观音像一样变成一地碎片,巨大的声响让盛棠瑟缩地向后惊跳。
她以为老人家都是像外婆那样慈眉善目,即使做错了事只要撒个娇道个歉就能不了了之,没料到爷爷如此疾言厉色,和哥哥预计的完全不同。
现在改口说观音像其实是李心悦打碎的,是不是也没有人会相信了?
盛老先生又指向盛天齐和杨曼云道:“我看是你们平时对她疏于管教,子不教父之过,你们俩个也要反省!”
“爸爸,小孩子玩玩闹闹很正常,打碎一尊观音像而已,棠棠也不是故意的,再买不就可以了。”
“天齐,不要乱讲呦,菩萨像是要请的,怎么能说买,而且这尊观音像是高僧开过光,是显过灵的,自从请了这尊菩萨,你爸爸身体一直很好,生意也兴隆,家里事事都很顺利……”盛老太太喋喋不休地念叨。
盛天齐对这些封建迷信向来不以为然,觉得父亲小题大做,女儿失手打碎观音像后又撒谎固然不对,但那也是因为害怕恐惧,看见盛棠噤若寒蝉地站在客厅中央发抖的样子不免心疼。
“爸爸,事已至此,观音像也不能复原,棠棠也吓坏了,你就让她先回房间吧……”
“你还惯着她……我还没说你呢,鸿声说你最近都不怎么去公司,你成天游手好闲地去了哪里?”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自己的事情?你还顾着那个破画廊,它比公司的事情还重要吗!”
“爸,你知道我对公司的事情不感兴趣,对着那堆财务报表我的头都大了,我根本不是那块料,你不要再逼我了好吗?”盛天齐无奈。
“我逼你?我逼你离家出走,我逼你在外面置外室,我逼你生了个私生子又不加管教……”盛老先生指点着杨曼云和盛棠,沉声怒吼,焦点又转回到盛棠身上。
“爸爸!如果你看不起我们一家三口,我们就搬出去,不碍你的眼!”
“你……你个不肖子……”盛老先生气得双目赤红,站起身来指着盛天齐,一口气没喘上来,直直地向沙发歪倒……
“老头子,你怎么了……”盛老太太从沙发那边扑过来,带着哭腔道:“你爸爸这是高血压犯了,天心啊……快拿速效救心丸……天齐啊……快打120……你明知道你爸血压高还这么气他,你这是不想让他活了吗?”
盛棠只能呆呆地肃立在客厅的角落里,看着满屋子的人焦急地跑来跑去,看着大家把爷爷抬上救护车,最后直到客厅只剩下她一个人——这次惊天动地的事件的导火索。
盛老先生抢救及时,终无大碍。
但杨柳观音的神通再一次得到了证实,要不怎么这厢杨柳观音刚被打碎,那厢盛老爷子就紧急送医了呢!所以这次盛老先生的发病原因直指盛棠。
而且,自从盛家新抱进门,半年之内盛家陆续有人病倒,先是乖孙盛森,又是盛老爷子,盛家的亲戚朋友中开始传出流言,说杨曼云和盛棠二人之中,定有人命格与盛家相冲。
杨曼云曾恨铁不成钢地指着盛棠骂:“你个不成器的,为什么偏偏打碎老爷子最宝贝的杨柳观音?你的皮痒了是不是?”
盛棠委屈地陈述事情真相:“其实是李心悦打碎的……”
“你还撒谎!李心悦打碎的,你为什么认下!”
“我……我担心心悦承认,她们一家会被赶出盛家……”
“什么……”杨曼云不可思议地看着前面这个一脸认真的女儿,“你担心他们一家会被赶出盛家……啊哈……我看我们娘俩被赶出盛家会比她们早得多!”
杨曼云越想越气,点着盛棠的脑门道:“亏你外婆还夸你,说你聪明,我看你聪明面孔笨肚肠,你一丁点儿也不随我,看你那个傻不隆冬的样子,你以后再惹祸看我怎么收拾你!”
妈妈不理解自己,李心悦的反应也在预料之外。
事情发生后,有一次李心悦在二楼遇见她,完全没有心存内疚或满怀感激的意思,而是充满了嘲讽和鄙视。
她说:你真是蠢,是我见过最愚蠢的人。
盛棠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在她刚刚帮她顶罪闹出这么大风波后,那个女孩笑靥如花,像一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在她耳边毫不留情地嘲笑她的白痴。
这些委屈和难过盛棠只能向盛森诉说,盛森一脸愧疚地看着她,抚摸她的头发安慰她。
盛森说:“心悦真的越来越过分了,我还以为经过这次事情她会知错能改呢,没想到她还依然如故,哎,这都怪我!”
“怎么能怪你呢,哥,你也是为了我们俩个好……”
“哎,心悦真是太骄纵了,我骂了她几次她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以后心悦欺负你的时候你也不要软弱,要反击回去,要大声地告诉她,你姓盛她姓李,这是盛家,她只是个外人,让她不要太嚣张!”
“啊,这样不好吧?”盛棠迟疑。
“有什么不好,心悦就是欺软怕硬,你厉害一点她就不敢欺负你了,别怕,哥哥给你撑腰!”盛森鼓励盛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