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标是什么?你的战略是什么?你的五年规划是什么?你应该先怎样怎样,你不能没有规划”。我们生活在一个专业化分工和管理过度的时代,我们的日子被手机上随身携带的日程表把每时每分的日子划割完毕,我们的人生也是有一套铁格子,每个阶段该干什么都有一种说法。结果人们每天忙着把自己和自己的未来比,把自己和别人比,弄得丧失了对自己,丧失了当下生活的体验。就组织和机构而言,管理咨询和领导力培训大多谈论的都是未来导向的理论,追求更高、更快、更强、增长、扩展与排名,却有没有人谈论幸福的创造和爱的体验。幸福是心对日子的感受,是对生命力的感知和对活着的感恩。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比感受幸福更值得追求的呢?人们都在追求人为界定的实现幸福的条件,反而离内在的幸福感越来越远。
我们怎样能开启奇迹,与为这个世界创造更多的幸福与爱呢?
让我们从列夫托尔斯泰曾经讲述的一个禅喻故事开始。
从前,有一个国王想到了三个问题,于是征集天下贤士要解决这些问题。这三个问题是
1。什么时候最重要?
2。谁最重要?
3。什么事情最重要?
结果很多身份显赫或学富五车的人来觐见国王,说他们知道回答这三个问题的明智答案,期待获得国王的嘉赏。
关于什么时候最重要的问题,有人说,国王应该凡事开始前做一个日程表,按照日程安排自己的活动,日程上有大事儿发生的时间就是最重要最值得关注的时间。有人说有太多重要的事物需要国王处理,所以国王应该消减娱乐的时间,全部时间投入到治理国家的大事上。有人说,国家大事国王应该建立一个智者委员会,随时咨询委员会的意见。有人说,再聪明的委员会也不会预知未来,国王应该有个御用的占卜师。
关于第二问题,也是众说纷纭,说谁重要的都有,有的说是大臣、有的说是牧师、也有说医生或军队的。
关于第三个问题,众人的回答与第二个问题类似,有的说是科学探索,有的说是兵法,有的说是宗教。国王对这些答案都不满意,因为众议纷纷和国王自己头脑里的争论的声音没有区别。国王希望寻找突破,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住在深山中的隐士。
次日,国王扮作农夫,只身来到隐士居住的小庭院中,让护卫们在远处等着。他看到年老的隐士正在费力地刨菜地。国王走上前去,说,我前来请教三个问题:
1。什么时候最重要?
2。谁最重要?
3。最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隐士站起身来,专注地听着,听完只是拍了拍国王的肩膀,一言不发,又重新弯下腰刨土。国王看着这位老人费力地劳作,于心不忍,于是拿过隐士手中的铁锹说,你累了吧,让我来帮你刨吧。国王刨了两流田埂之后,停下来看看了坐在旁边休息的隐士,又重复了他的问题,但是隐士没有回答,而是说,歇歇吧,待会儿再刨。国王为了讨好隐士继续努力在田里刨着。当他再次抬头问问题的时候,隐士说,听是否有人往这边跑。
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地跑进院子里来,一下子跌倒就再也不动了。国王和隐士马上冲上前去,救助这个人。国王撕下自己的衣襟为男子包扎,为他喂水,并和隐士一起将他抬到床上。男子醒来后,定睛一看是国王在无微不至地照料他,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请求你的宽恕!”国王很奇怪,问问什么需要他的宽恕。原来,这位男子是一个国王的宿敌,他的家族受到国王的迫害,倾家荡产,男子一直要刺杀国王为家族报仇。他原本听说国王要到这个山里来,于是计划在山中潜伏,待国王经过时进行刺杀。因为国王化妆后只身穿过他潜伏的地方,男子没有认出,白白等了大半天,最后终于放弃,开始往回走。但是路上遭遇了国王的护卫队,他们认出了这位几度想刺杀国王的宿敌,开始对他进行追杀。经过惨烈的对抗,男子得以逃离,但是身负重伤。本想来到隐士的房子寻求帮助,不想获得了国王仁心的照料。男子受到感化,发誓要终身服务于国王。于是国王下诏赦免了男子,并还付他的家产。
这时隐士说,这是你问题的最好答案:正是因为你心生怜悯,才花时间帮这个垂老的我刨地,否则你会在回去的路上遇上刺客。到时候你会想我要是多在隐士那里待段时间就好啦。所以,最关键的时间是你刨地的时候,当时最该花时间的人就是我,当时最该做的事就是帮助我。后来受伤男子闯入后,最重要的时间就是你为他包扎伤口的时间,最该花时间的人就是这位男子,最该做的事就是照顾他。所以,最重要的时间永远是现在;最重要的人永远是你面前打交道的人,最该做的事是让这个人舒适快乐。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头脑的规划往往拿不出最好的答案,带着身心合一的专注、毫无杂念地投入生活,反而能应验头脑预测不到的奇迹。站在生活之外规划筹谋,永远没有进入生活大河中体验流势、顺应流势来得有效和真实。现代社会,人们越来越多地在大脑划出的框框里生活,论证、日程表、规划,等等。不是说不建议有目标,而是实现目标的路径图往往切断了我们与更广泛信息场的链接。
这个故事象征了两种思维方式的对立。一种是头脑得出的理智逻辑的分析,如国王的那些大臣和学士们的建议,一种是进入生活中跟着感觉走的智慧,即国王在隐士的菜园的经历。前者没有对未知的信赖,充满评判,头脑的算计所基于的信息,往往是十分有限的,对于未来由于没有信息,所以就选择了排出与封闭;而后者没有评判,只有融入,充满对宇宙之道的信赖与自身能与宇宙合拍的信赖,这种信赖就让当事者敞开胸怀,融入宇宙的信息场中,结果整个信息场都能为我所有,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做什么、和谁做都是刚刚好的。前者由于目标导向和评判,就容易将自己的情感和心服务于大脑的规划,结果就会以一颗封闭的心入世,关闭的心的驿动,关闭了人与人的天然连接,也就无法与宇宙大计划合拍。而后者则是信赖和敞开,从而能从最本真的人性,如慈悲、博爱出发,实现与进入自己生活圈的人没有遮拦的、没有功利心地连接,往往也就是通过这种最本真的连接,让当事人乘上了宇宙大道的承载,结果巧合丛生。
这就是为什么在领导力的课程中我们应该开始越来越强调直觉的角色。
但是靠直觉行事,不是说直觉能像一个工具那样,你放下锤头就能拿起钳子。直觉是一种存在方式,需要你对自己整个人状态的改变,没有改头换面,你就没有那个能量的手去握住直觉的工具。
另一个关键的教训使国王既避过了一劫,又获得隐士智慧指点的关键是,国王有一个本真的心,带着自然的对人类同胞的关爱,放下身份的束缚。正是这种本真之心,帮助国王进入宇宙和谐大道之中,一切都刚刚好。回归本真之心是获得直觉指引的最关键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