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芸仙朝胡麻子嘟嘴冷哼一下,蹲下身在白檀伤口处检查,只见白檀小腿处血迹斑斑。本想解开伤口处的衣服看个究竟,手刚碰到衣服一点,白檀疼的一抖,吓得慕芸仙出了一层冷汗!
“你把这里撕开!”慕芸仙指着白檀的伤口处向胡麻子说。
“我?不行不行,老子不能撕!”
胡麻子碍于白檀的身份迟迟不敢上前,虽然白檀从刚落地就被皇上送到什么山去修仙德,而白檀所佩戴玉佩,正是临行前皇上赠给他的,如果他没看错,这个白檀定是当年被送走的皇子。
慕芸仙却纳闷了:“为什么?难道这豆腐身上有刺?”
“不是,老子晕血!”
胡麻子好不尴尬的说,其实以他的脾气,他最不愿意的就是做这些哑巴吃黄连的事,简直比刀子插在身上更让他难受。
“你们组团晕血啊?”
“啊?对对对!我们都晕血!”
胡麻子和手下人齐声道,这一晕血差点没把慕芸仙笑晕,一帮大老爷们居然都晕血,真是八卦妇的舌头,巧了!
慕芸仙对治疗也没有什么经验,在宫中那会,他养的一只小白兔不小心弄伤了腿,她伤心极了,花大娘见她难过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好像是上了些金疮药之类的,没几天小兔子就好了。
对胡麻子这些踩在刀剑上过日子的人来说,怎么着也得带几瓶金疮药以备不时之需吧?
慕芸仙用小刀小心翼翼的划破白檀伤口的衣服,再涂上胡麻子的金疮药,顺手将刀子往胡麻子衣服边一戳,撕下一长布条给白檀包扎上。
虽然过程很简单,但慕芸仙小心翼翼的模样皆让所有人目瞪口呆,仔细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连呼吸都顺着慕芸仙小小摆用的手一紧一松!就连胡麻子这种粗膘汉也看的两眼直白,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衣服被撕一大块。
“……”胡麻子瞪着自己被慕芸仙撕破的衣服干生气,这小杂种,哪有帮人包扎伤口撕别人衣服的?这不都是撕自己的吗?
“好了。他的伤好像很严重,这药恐怕起不了多大作用,不过也能暂时缓解一下。”
随着慕芸仙话音响起,众人皆疏松了一口气,特别的店小二,担心的脸都绿了,求神告奶奶的可千万别让这少年死在茶棚中,真要那样多晦气,他这茶棚怕是也开不下去了。
“如此,我们马上启程,你……背着他!”胡麻子指着慕芸仙命令道。
“我?背他?有没有搞错,他都比我大那么多?你们干嘛不背他?”慕芸仙瞪着眉眼指指自己,又指指白檀,上下打量一番,虽然白檀看来不那么肥大,怎么看她也背不动白檀这么个大块头啊!
胡麻子大呵一声:“你这小杂种,老子让你背你就背!磨磨唧唧看老子不剁你几刀!”胡麻子说着半抽出刀刃怒目扬眉,吓的慕芸仙和几个店小二浑身一颤。
“背背,我背,我背还不行么!”慕芸仙拉着个苦瓜脸,像扯黏瓜一样吃力的将白檀背在背上,这昏死的人更比平常人重好多,沉重的犹如一块大石头压的她几乎连气都出不来了,摔绕了几回差点没爬下。
临了临了,死都要死了,还不忘把她当骡子使唤一回,一定是她上辈子没给老天爷上香,老天爷才这么惩罚她呢!
没走多久慕芸仙的双腿酸麻的直哆嗦,腰也被压弯了,两只眼睛吊的直发胀,看着脚下慢悠悠划过的草木,怎么跑出来一点都不觉得远,这会却觉得短短的一步路都那么的遥远艰难呢?
如果此时,她的脚下路过一只蜗牛大摇大摆的超过了她,她一定会被气死。
走在前面的胡麻子不耐烦了,折回来催促慕芸仙:“快点快点,你这小杂种,是不是害怕被老大炼成丹药,所以才故意磨磨唧唧的?老子可告诉过你,能被老大看中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老子倒想给老大做成丹药,可老子的肉那就是一堆屎,没用。嘿嘿,所以老子说,你就乖乖回去给老大奉献药引子吧!”
典型的挖苦么?听的慕芸仙没气也被气出来了,突然一声哀叫:“啊呀!!”慕芸仙双腿一抖重重摔爬在地上,更可悲的是白檀顺势压在她的背上,她觉得她的腰都快被“砸”断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背不动了!再背下去,没等进炼丹炉我的气都给用断了!”
“你这小杂种,你故意的!”胡麻子气结,刀眉怒瞪,要不是她是皇上的药引子,以他的脾气手起刀落,一刀砍个利落,要不然也不会任由她跑出这么远才逮着她!
“就故意的,总之我背不动了,左右都是死,要不然你给我来的痛快的?
胡麻子无奈了,不得不命人将白檀背走了。却让他更头疼的是慕芸仙竟然睡在地上无赖般的不走了!
胡麻子不得不承认这是他遇到最难解决的任务了,不过对付这小娃子他有的是办法,才不会像白檀那样被人背回去,而是……
只见胡麻子得意一笑,解下腰带,将腰带的一端飞弹到慕芸仙的腰间,跟拉着一头猎物一般拖在身后。
“喂喂喂!你就这么对待你老大的药啊?回去就给告诉老大,先扒你的皮!”
“哼!老子皮实!”
“你!唉……这样也好,还能借此好好睡一觉,等醒来时或许是在炼丹炉了吧?”慕芸仙想着想着,身体被拉在地上磨的草叶莎莎作响的声音渐渐模糊,不知不觉睡着了。
众人一路紧赶慢赶生怕耽搁了白檀的伤,因此只能走大道,一路上白檀醒过来几次但又昏过去了,慕芸仙却被胡麻子用腰带拖拉在身后,睡的跟猪一样死沉死沉的。
道路两旁树影交错,突然惊飞一群林鸟,现场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胡麻子刀眉下一双豆眼也警惕的凝视左右,连呼吸都在刻意控制,生怕放过每一个细节。
就在这时,一樵夫带着一顶破烂的大圆草帽,挑着两捆柴从众人身边走过,路过时还礼貌的冲胡麻子等人笑了笑,有意无意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熟睡的慕芸仙,不禁眉头一紧瞬间即逝。
瞧他挑柴的身段劲力十足,背不驼腰不弯,这倒引起了胡麻子的注意,心想此人步履轻盈,定是身怀绝技,绝不会是个简单的樵夫,正要跟过去一探究竟,手下人突然喊到:“大哥?白檀醒了!”
胡麻子犹豫一会儿,心想就算此人身怀绝技又如何,也只不过是个路过的,罢了,白檀要紧。胡麻子急匆匆将拖拉慕芸仙的布腰带塞给旁边的手下,走到白檀身前,急切的问:
“……你没事吧?”
白檀嘴唇虚白,艰难的摇摇头。看了一眼腿上被某人胡乱包扎的伤口,迅速施法封了伤口周边的几处穴道,貌似来了点精神。
刚要问慕芸仙这个小鬼跑哪里去了,却见那樵夫飞快拔出藏在柴捆中的剑,趁人不注意迅速将布腰带砍断,一把将慕芸仙拽起藏在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从两旁的树林中窜出十几个高大威猛的人来,个个手持刀剑,其相貌好似都乔装打扮过,一拥而上,将胡麻子等人困住。
“怎么了怎么了?谁刚才踩我脑袋了?”慕芸仙被那樵夫拽的惊醒,惊见眼前状况,都不知哪跟哪了。
“小芸……?”特别熟悉的声音,亲切的好似犹如梦幻。
慕芸仙听的灵魂一抖,看着眼前背影,那股熟悉的桂花香瞬间蔓延至心底,一股一股的敲打着她的脑细胞。
直到那个背影缓缓转身,摘下头顶的大圆草帽,慕芸仙才真真切切的看到,那人脸上堆满了熟悉的笑,和担忧到两眼泪汪的双眼,好比两眼温泉,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眼眶,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滑下来。
“大娘!!”慕芸仙一头栽进花大娘的怀中痛哭流涕。
从小到大,她都没离开过花大娘一步,花大娘就如同她的亲娘,对她关心备至,疼爱有加。此次逃出宫事出突然,她都没来得及跟花大娘拜别,没想到会在回宫的路上碰到花大娘,慕芸仙激动的哭诉道:
“对不起,是小芸淘气,不该自己偷偷跑出来,害大娘担心。”
“大娘知道,大娘都知道,如果大娘早点知道的话,就不会让我的小芸自己跑出来了……”花大娘双手捧着慕芸仙的脸蛋儿愁的心都快拧碎了,继续道:“都是大娘不好,看你都廋了一大圈。”
“大娘~”娘俩激动的抱在一起热泪盈眶。
“死婆子!你来做甚?”胡麻子破口怒呵,在宫中行走这么多年,他还真没看出这死婆子原来是深藏不露啊!
“敢问前辈可是花云人凤,闻声水泄的花人凤花老前辈?”白檀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花大娘的面前有礼貌的问道!
花大娘一惊,她以为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花人凤这个名字,没想到三十年后,居然还有人能记得,还是个翩翩少年?震惊道:
“你小子是谁?怎么会知道我是花人凤?”花大娘说着便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檀,看他衣着倒有似曾相识之感,再次提问:“你师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