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良就是一个丧尽天良的,十恶不赦的人,不认爹娘赶出来还就罢了,居然还眼睁睁的看着手下打死了亲爹,连亲娘差点也让打死,他居然能做到不管不顾?
这个字何止丧尽天良,简直禽兽不如啊!!
慕芸仙陪同大婶在海边火葬了大叔,用竹干做了一叶小舟,大叔静静的躺在小舟上顺流飘去,看着熊熊烈火将大叔慢慢吞噬,一股酸涩顿时涌上心头。大婶更是哭的泣不成声。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生了这么一个畜生不如的儿子,大叔走了,大婶痛的支离破碎,心头不住的流血,瘫软在海边大哭流涕。
整个人简直要被逼疯了:
“宗家九代单传,家大业大,辈辈人丁旺盛,没想到到我手里,宗家家业竟然全被宗良这个畜生挥霍,这都是我造的孽啊!”
“大婶您别这样,宗良如此作恶多端,我相信早晚会有报应,你……”慕芸仙好意安慰大婶,没想大婶忽然疯一般的把她推倒在地。
大吼大叫,一双深眸更是平添无限恐惧,猛然从地上翻起,跟之前体弱的大婶完全判若两人,呲牙一笑莫名的诡异。
布满血丝的眸子紧盯着慕芸仙道:
“你懂什么,呵呵,报应?什么是报应?”忽然一指陷入深思“当他们宗家抓了我一家老小扒皮拿到集市上去买的时候,报应有在哪儿?”
“大大、大婶你怎么了?你再说什么我听不懂啊?”这是几个意思,大婶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上下透着邪气,看起来好可怕。
“嗯?”目光一聚逼近了几分,忽然邪风一乍,湖中的水炸起了层层水柱,只见大婶的脸乃至全身上下慢慢变化出一个全新的模样。
一头如瀑长发被邪风吹的凌乱纷飞,华丽的黑袍更是透着邪气令人发毛,如星双眸血红一片,红艳的美唇突然喷列出几颗锋利的长牙。
慕芸仙惊的大叫了一声:“你,你是妖魔?”
“啊哈哈哈哈,准确的说我是千年魅狐司诀大仙,我们魅狐一家曾为女娲坐下灵兽,因此,算不得妖魔,而是狐仙,。”
“不对啊,狐狸也分三六九等,比如有灵狐、魅狐、蛊狐、大耳狐甚至是跑来跑去的普通小狐狸,虽然都是狐狸,但都不能相提并论,狐仙应该是灵狐子,而不是魅狐耶?”
冷眼一视:“你怎么知道?”
“我师父告诉我的啊!”哈哈,我会告诉你是小时候听花大娘给自己讲故事编来的么?不过是胡编来试试她的。
若有所思:“你师父?”眸中寒光一闪“你师父是谁?”
猛然翻起瞪了一眼司诀:“你都没跟我说你干嘛要害死大叔,凭什么要我告诉你我师父是谁?!”
“吆喝,你一个野丫头居然敢跟本大仙这么说话,就不怕我杀了你!”司诀被气的直磨牙。
慕芸仙暗笑,袖指一挥,只见宗良被绑成一个大粽子,躺在地上跟只爬行的虫子一样,看到司诀,立马惊出一副笑容。
“娘?娘快救我!”宗良道。
“宗良?你怎么会在这儿?”回瞪了慕芸仙一眼,见她乐的咯咯笑,简直匪夷所思,不可置信道:
“你居然绑架了宗良?呵,我倒是小瞧你了”憎恶了几分“说,你到底是谁?”
“你不是孤仙嘛,你自己看呐~”
眨巴眨巴眼,乍一看就是调皮捣蛋,仔细看看,还是调皮捣蛋,无论怎么看就是看不出慕芸仙的家底,一下子蒙了,就自己不是狐仙,那也是狐狸中的佼佼者,怎么连一个平常丫头的底细都查不出来。
哈哈,她当然查不出来啦,就连她的师父,三界上尊都查不出的人,一个小小妖狐怎么查的出。
就算如此也是个黄毛丫头,还怕她不成:“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顺嘴一溜:“见到你们的时候啊。”
“什么?呵呵,可笑,既然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还自投罗网,还跟我们相处那么久?”
“很简单啊,因为我也没地方去啊。再说大叔是无辜的,我也不能见死不救是吧,虽然我不懂爱情,但是,我看得出来,你还是挺在意大叔的嘛。”
“住口,一派胡言,本仙只不过是为我们孤族报仇而已,跟他之间更不会有任何感情,接近他只不过是一步步让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而已。”
顿了顿,似乎掩藏了许多深意,变的异常刻薄,道:
“那日秋冬,本来我和家人一起在雪地里游戏,姐姐妹妹,弟弟兄长玩的很开心,无忧无虑从不伤害人,可是,就算如此,宗家的人抱着为民除害之心把我们逼上绝路,赶尽杀绝。我失足掉下山崖才幸免于难,所有的族狐一夜之间全部杀死,你说,这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狐族一夜被屠,的确令人痛惜,慕芸仙叹了一口气道:
“所以你刻苦修炼,为的就是找宗家报仇,不惜化身美貌女子吸引宗家公子,顺利进入宗家你觉得如此雪仇就这么杀了他们岂不太便宜他们,于是你决定慢慢折磨他们,但你没想到的是宗家公子对你百般疼爱,对你用情至深,从小失去家人的孤独寂寞,从小失去了关心爱护的你在宗家公子身上得到了无限的温暖,让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司诀听后顿时一惊,这丫头怎么会知道她这么多事?接着道:
“不错,一面是家族仇恨,一面是至深至爱,我很纠结,我到底该怎么办,可当我发现有了宗良,我的心变软了,就在宗良六岁那年,宗家居然又带人灭了一族狐狸,并把小一点的狐狸抓起来当宠物玩,让宗良当求踢,小小的狐狸就这么被宗良玩死了。于是……”
“于是你发誓不再这么感情用事,你要回到当初的你,为家族报仇,所以你不惜利用自己的儿子一步步毁了宗家。但你并不想伤害宗公子,也就是大叔,也不想让大叔知道你是为报仇而来的狐狸精,你让大叔误认为是宗家作孽杀生太多,才生了这么一个畜生儿子。他却不知,这一切都是你谋划的,你故意教坏儿子,为的就是毁了宗家!!”
慕芸仙语罢,震惊的司诀差点跌倒:
“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除了我自己连宗良都不知道,你如何得知?”
被绑成粽子的宗良一脸疑惑,震惊不已,就说自己怎么那么坏,每一次害人都觉得不受控制,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恶心憎恶自己,原来这一切都是为娘的逼他做的。
瞪大了泪眼,哭着喊着:
“娘!娘!!儿本性不坏,不坏!而我却杀了爹,杀了爷爷,杀了大娘,杀了宗家所有的人,娘你逼我,是你逼我,我不要,不要!!”
海边顿时涌上一股腥腥的海水味儿,冲击的人两眼酸涩,浓浓的似要把人的心挖走。
看到儿子宗良如此,司诀心头的一块肉紧紧的被抓的鲜血淋漓,仿佛是儿子那双无形的手撕扯着她的心,痛填满了所有伤痕,赐给她无上的痛。
一把抱着痛哭流涕的儿子:“对不起对不起,是娘对不起良儿,娘没有,真的没有……”
只差一步,司诀就能陪宗大叔过完一生,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自己亲手给结果了。
灭族的仇报了,司诀本应将宗家的后人一起给杀了,可毕竟也是她的孩子,把他当成一个报仇工具,对孩子来说,对为娘的来说那是一种怎样的毒辣,又是怎样叛逆的心使她能如此割舍亲子?
事已至此,便由宗良挥霍,司诀带着宗大叔躲到小竹屋准备了此余生,不想还是被宗良给发现了。
宗良把欺负宗家人当成了作乐,心里完全是一个没有任何善心的魔,因此宗大叔才被折磨而死,这也正是大叔被打死,而大婶却还活着的真相,这一切都是大婶,也就是司诀控制的。
虽然慕芸仙没多少修为,但对这些假象却也有领会,记得师父曾给自己说过:
“大千世界中以正邪区分好坏,分辨是非。你初次接触大千万物,自是不知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修仙即是修心,修善,心存一善,胜过百年修行,直至三慧宏发,六通亲证,心如明境,才不会被这些尘雾蒙蔽!”
是啊,有些事情只能用心去感受,才不会被迷惑,师父扔下她,会不会是让她在实战中领悟该有的修为呢?
司诀母子还在痛苦纠结中,慕芸仙望了望海面上空,远远看见两点圈影由小变大,是小童小叶,高兴的向他们招招手“小童,小叶……”
“咯~咯~咯~”小童小叶不一会便来到慕芸仙身边,小叶的背上还拖着一个人,对啊,就是宗大叔啦。
司诀母子惊的满脸血丝:“他不是死了么?怎么会!怎么会!”
宗大叔长叹一声,忽然觉得有当年年轻时的一点风范:“是小芸,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什么?!!”不可置信,怎么会?
其实,慕芸仙一早就看出了破绽,趁着跟宗大叔采花去集市的空子将前前后后的事情了解一二,并在小叶的陪同下去了当年被屠的狐狸山,找到了一只有幸逃过一劫的狐狸一族,根据她的讲述,只得出大婶是只千年妖狐,而狐狸一族是被宗家灭的,由此可见,大婶的目的昭然若揭。
慕芸仙知道司诀的儿子宗良知道了小竹屋的地方,便趁那次放兔子的时候将宗大叔接走了,那么,被打死的只不过是小叶搓了一点仙气,挖了一根竹笋变得。
知道事情原委,司诀一屁股瘫痪在地,为报仇她付出了一切,什么都可以假,唯独对宗大叔的情意真真切切,之前宗良对他的残忍绝对是个失误。
“宗哥,对不起,我……”
“司诀,是我们宗家对不起狐族,你为家族报仇天经地义,我不怪你。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希望你从此不再被仇恨蒙蔽,也希望你能看在多年夫妻一场的份上,放过我们的儿子宗良,宗良他是无辜的。”
叹口气,意味深长道:
“我与你能做夫妻,或许是上天给我们一次赎罪改过的机会,宗良就是我们两族化干戈为玉帛的见证,司诀,我们不能将上一辈的恩怨强加在宗良的身上!更不能利用宗良让我们两族的仇恨雪上加霜啊!”
“宗哥,我……”
宗大叔到司诀身边,眼里从不带一丝余恨,满含深情道:
“司诀,你与我不管是真情还是假爱,总归执手走到了现在,已经苟延残喘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我希望你能放下两族之间的恩怨,化干戈为玉帛。”
事已至此,不到桥头心不死,宗家已经一败涂地家破人亡,她又能怎样呢,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就算如此了,“宗哥,我害你家破人亡,你就一点儿也不恨我吗?”
摇摇头:“我对你只有爱,怎么会怪你,是我们宗家对不起你们狐族在先,我又怎么能怪你呢?”一把揽在怀中。
司诀终于忍不住哭的一塌糊涂,俗话说不到船头心不死,为何到最后她才明白,可惜太晚了,她终究还是将宗家害的寸草不生。
忽然弱弱的说了一句:
“宗哥,我会弥补的,虽然不够,至少能挽留些什么……”说着一把将宗大叔推开,整个人浑身透着一股邪气,乍眼一寒一把提起身旁的宗良。
“宗良宗良丧尽天良,如果可以,就算牺牲掉自己,为娘也愿意就此放下仇恨,还宗家一代忠良。”
宗大叔以为司诀要杀死宗良,大声求司诀放过宗良:“司诀不要,不要伤害我们的儿子!!”
司诀眼中充满深情,似是陷入爱恋之中的女子,委婉一笑,全身繁起点点萤子,暗自告别:
“宗哥,现在我就还你一个全新的儿子,自始至终,我没有控制任何人,宗良的性格完全是自身所带,都以为是我控制了宗家,其实都不是,许多年以前我便为了我们的爱情放弃了报仇,宗良有此之心实属天意,今天,我便毁去千年修为替宗良逆天改命,还你宗家一代忠良!”
原以为司诀要杀宗良,没想她对宗良施法的一举一动令自己容颜渐老,眨眼浑身泛起点点萤光,身体亦开始慢慢飞化。
原来她——
“司诀不要!!”宗大叔扑过来抱住司诀慢慢化飞的身体“你为何?为何这么…傻?”
司诀微微一笑化成点点萤火,她什么话也没留下,不带一丝遗憾,更不带一丝执念……
“司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