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主屋大堂,上座的中年男子满面怒气,底下一众人皆是一脸的战战兢兢。一个身穿蓝色粗布服装的小厮跪在地上,由于紧张他的身子不断颤抖着,紧贴地面的腿和额头不断相碰着,嘴里喊着“奴才真的不知道哇!相爷饶了奴才吧。”
上座的明泽终究是忍不住的发了火,一把扫过手边的矮桌,茶水点心都砸向了堂下。瓷杯盏碟碎裂开来,和着还温热的茶水,迸溅在半大的小厮脸上身上,缓缓的有细细浅浅的血迹蜿蜒着显现出来。
好几处都有这样的血迹,甚至有碎瓷片嵌入了他的额角,血蜿蜒留下,红了他的眸。想也知道,该有多么的痛。可那最多只算得上半大的孩子,却是一声不吭的忍了下来。
明泽摔了桌子还不解气,只指着堂下依旧跪着的小厮,声音嘶哑喘气急促的骂着,“滚出去!给本相滚出去!”小厮抬头,露出一双含着泪光的黑眸,纯澈的墨色瞳仁里写满了畏惧,再伏身额头触地,“是,相爷。”
随后,他竟真的将自己抱做一团,自门里滚了出去,甚至一直滚出了主院才舒展开身子,站起身。耳朵微动,周边的一切尽都收入耳内。唇边勾起一丝极浅极淡的笑意,他回到自己的房里。
回到房里的慕陵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极轻巧的跃出了窗户。一个纵身,跃上房顶,身形掠过残影斑斑,很快便在夜色的掩映下,出了明府。身影不断的掠动,直到最后,停在了郊外的一处断崖上。
慕陵停下身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开口是低沉有力的声音,“恭请吾主!”暗夜里空气轻微的波动了一下,一道身影似是瞬间而至慕陵面前。鹅黄的衣裙、淡淡的木兰香,飘舞的轻纱,无一不说明,这是个女子。
女子身形站定,暗夜里依稀可见她的面容轮廓。芙蓉面,秋水瞳,肤如凝脂,吹弹可破。风扬起她鬓边的青丝几缕,让她整个人多了种潇洒和不羁的气质。她启唇,玉落珠盘般的清润声音很是好听,“我那爹爹,如今怎样了?”
“回禀主上,相爷今日焦急不已,在众人面前已经是忍不住的发火了。”女子点点头,“知道了,既然这样,明日我便收拾东西回府吧。总不能,让我的爹爹等的太心焦呢!”
瞥了眼慕陵,女子继续道“你这便回去吧!记得明日见了我,便得改口叫大小姐了。”慕陵点头,“属下明白!”女子点头,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而慕陵则起身,身形再次掠动,离开断崖回到了明府。
断崖上,风吹过,有一刹那月华忽的亮了起来,映出暗夜里女子精致的容颜。月光下清晰可见,她的嘴角弯着好看的弧度,神情似笑非笑,有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味道。
她开口,极轻的话语被风吹的有些破碎,“明泽,我既是邪凤,便先乱了你这相府再说吧。明府邪凤,自当,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