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坞堡,此时篝火通明,有如白昼。杀喊嘶叫声,遍及整个原野。在火光的映射下,成群结队的贼匪,把坞堡围了个水泄不通。因为人数太多,而高家坞堡的地方有限,一部分贼匪拿着简陋的梯子,前赴后继的往坞堡上爬。对不断从梯子上摔落下来的贼匪,后面的人视而不见,个个双眼冒着精光,神情亢奋在坞堡外的空地上,也是坞堡的南门的半里路处。一个头裹着黄色巾帻,留着一寸短须,年约三十的男子,正聚精会神的打量着高氏坞堡。在他的周围还五百左右的贼众,他们都是统一皮甲,精神饱满,武器又精良。显然,这是一群精锐之士。
在黄色头巾男子的身边,还有两个身高体壮之辈,一个是头戴黑色裹巾,满脸络须的黝黑壮汉,此时瞪着他那牛眼大的眼眸,正带着贪婪与渴望,望向高家坞堡。他是冯刚,吴郡丹徒象山乡人,一个有着十来年的从贼经验的悍匪,一直带领他的几百贼匪属下,活跃在长江上,肆无忌惮的打劫行脚商人。在冯刚的身边,是一个头戴赤色裹巾,身高只有七尺左右,身材却浑圆彪壮,手执一柄比他还要高的开山大斧,也正炯炯有神的看着属下攻打坞堡。特别是他的左脸上,有一条从眼角延伸到嘴角的鲜红疤痕,这条疤痕,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狰狞。他是万秉。吴郡毗陵人,因在家乡杀了人,落草为寇已经好几年。
贼匪猛攻一阵后,又退了下来。万秉瞪着远处走来的一个人影,一个与他年纪差不多,脸色蜡黄,浓眉大眼,身高臂长,裹着灰色头巾的贼匪,此时的他正垂头丧气的带着属下,向他们走了了过来。万秉复看了一眼高家坞堡,眼中的战斗欲望是越来越盛,转身对那带着黄色裹巾的男子道:“大首领,陈败已攻堡三次,皆以失败而回。如此往复,恐有损我军士气,秉不才,愿率儿郎一试。”
黄色头巾男子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高家坞堡道:“高氏坞堡,堡墙宽而又厚,又加以高氏子弟悍不畏死得抵抗。陈首领失败,已是意料之中。高氏今被我等诳出了部分兵力,虽然还有一些留守坞堡,在我等多出其几倍兵力的攻打下,定不足以守全此坞堡。固然强攻,也能破堡,如有其他计策,又何须然我等儿郎无辜枉死在攻堡上。”
“计将安出?”万秉顿时欣喜的看着黄色头巾男子,他听出了这人的潜在意思,他有计策破堡。于是声音也因为兴奋而增大了许多。
还没有等黄色头巾男子答万秉的话,陈败低沉的来到黄色头巾的男子身前,汗颜道:“大首领,败无能,又无功而归。望请恕罪!”
黄色头巾的男子向前一步,手一伸,搭在陈败的手上温和的道:“怪不得君尔,实乃高氏坞堡太坚固。君勇猛直前,身先士卒,吾等皆为所见。如此奋猛之士,岂能责罚?”
陈败见黄色头巾男子不但不责怪他,反而安慰他,心中很是感动,但他又不是一个灵舌利嘴之人,不会说一些赤胆忠心,肝脑涂地表忠心的话,只能低头道:“属下惭愧。“
“君善有余力。还能战否?“黄色头巾男子看着陈败,眼睛里充满了真诚。
“能!“陈败抬头见了黄色头巾男子的眼神,心中的感动已经是无以复加,只能本来的大声喊道。
“好。君不以败而气馁,尚能拾刀奋勇而前,实乃我辈之楷模也。某再与君五百儿郎,还请君再攻高氏坞堡一回。可否?“黄色头巾男子抚掌而叹道。
“败定奋死克堡,不破不休。“
“不尽然!这次还与前三次一样,只需加大攻击力度即可。能攻上堡墙,大善,攻不上也亦然。君只需吸引住高氏大部防守力量足以。“黄色头巾男子顿时连连摇手,又满脸真诚诚恳的道:”君之才正是我方不可多得战将之才,请不要轻易说死字,还望君留着有用之躯,在我等大事大成之后,一起共享荣华富贵。“
黄色头巾男子这极具煽动的话语,让身边的人,个个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提刃上阵,博取一份功劳,好让他们的大事成了后,换取一身的荣华富贵。
“诺。“陈败重重的点了点头,向黄色头巾男子抱拳为礼,转身而去召集士卒。
“冯师弟。“黄色头巾男子转身向身边的冯刚道。
“师兄有何事需要小弟去做?还请吩咐。”冯刚恭敬的向男子行礼道。冯刚虽然桀骜,但是对这眼前的师兄却是无比的尊敬。
放开武艺不说,但就其组织与招揽属下能力就让他异常的佩服。他以前东奔西撞了好几年,也只能聚集到几百来人。可等这师兄一来,一年的时间不到,自己的手下就有好几千人,这些还他仔细挑选出来的精壮之士。如果算上安置在其他地方的人马,在这扬州境内,还有好几万人。而他冯刚跟在旁边,也学会了不少召集和鼓动人的技巧,让他受益不浅。最起码如今他指挥起手下来,不在像以前那么费力了。
“往东面,西面再投入两百人,继续对高氏坞堡保持压力。“黄色头巾男子,指着高家坞堡的东面与西面,向冯刚交代道。
“诺。“冯刚转身而去召集人。
“万君。“
“在。大首领。“万秉见男子看向他,马上恭敬的道。
“某予君五百人,待陈君吸引了高家的主要力量后,君率领五百劲卒绕道坞堡西边,趁着其空虚,猛攻坞堡,定能起到效果。君能否做到?”黄色头巾男子直直的看着万秉道。
“诺。”万秉着时知道这渠帅心中是打的什么算盘了,原来是声东击西啊。这计策用在这高家坞堡的成功几率还是很高的。经过前面几次的试探,他们也知道高家坞堡的实力。最多撑死三百多一点的可战之兵。而他这边,人数多出了其十来倍,没有理由失败。万秉一想到高家坞堡被破,那堆积如山的钱粮,心中不由得一阵兴奋。脚步也不由自主的轻盈了几分。高兴的去召集人马去了。
歇息了一刻钟,陈败率先出动。万秉召集好五百精锐贼匪,也整装待发。而冯刚做好黄色头巾男子交代的事情后,来到其身边。带着疑问道:“师兄,刚才为何要对陈败等如此低声下气。”
男子听了冯刚的话,直直的看了冯刚许久,眼里的失望不由得闪烁了一下。待冯刚不知所措事,才出口道:“这不是什么低声下气,是礼贤下士。汝也知晓,如今我方皆是些刚放下锄头之农夫。如陈,万等骁勇善战者不多见。要想增大我方的实力,就必须笼络到一切可笼络的人。以后一旦有需要,就可让像陈,万等人这些骁勇善战之人来,为我方冲锋陷阵。“男子语气顿了顿,又看了看万秉等人一眼,满脸严肃与告诫道,”从今日起,把汝那盛气凌人的德行全给我收起来。最好是汝能与那些有能之士,能做到交之于心。让其为汝所用。明白没有。”
“是,小弟明白了。”冯刚重重的点了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