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什么事?”
我随手用力将他的眼镜往书柜上抛,希望它被摔个粉碎。
眼镜掉在房间的角落里,没有镜片破碎的声音。
“找找你的眼镜吧!”我说。
“不用找。”他得意地说,“我有很多眼镜,放在我伸手就够得着的地方。这张大桌子下就有一副。再说,你都知道,我不近视,这种时候我不需要它。”
“薛博士,薛先生。”我奋力推开他俯下来的脸,避开他嘴里热烘烘的中老年雄性动物的气息。
他随即抓住我的两手,用力按倒在我头部上方。
“薛先生,既然你已经将这个地方,布置成了这个样子,那么,就优雅一些,好吗?“我望望紧闭的大门和那些被厚窗帘遮住的狭长窗户,柜式空调呼呼吹出的冷气让我镇静下来。
“优雅一些?“他笑了,”你想要怎么样的优雅呢?“
“我们需要仪式,不是吗?没有仪式,一切都将是索然无味的。你一定同意吧?仪式,对于你、我,很重要。“
“什么样的仪式?“
“你得先让我坐起来。你扯住我的头发了,你弄疼我了,你让我起来!“
他放开我。
“你说,你想怎样的仪式?“
“你说了,这里是个舞台……“
“那是你说的。“
“对,我记错了,是我说的。“
“你啰嗦什么,赶快干吧!“
“你同意了的,我们需要仪式。“
“你是不是性冷淡?换了别人,早跟我在这上面滚了。你他妈的怎么回事!”
“我是性冷淡,从小就开始了。我想告诉你的,你没给我机会。”
“就算你是,我也可以马上把你治好的,吃什么补什么,来吧。”
他伸手来解我衣服的纽扣。
“你得听我的。”
我乘他的双手松开,立刻抬腿滚到大案桌的一边,将皮鞭和项圈抓到手里。
我站在大案桌上。现在是我对他居高临下了。
“你听我的,我配合你。”我用皮鞭指着他。“否则,就算你强奸了我,只要没要我的小命,你就后患无穷。你说呢?”
“强奸,那就没意思了,我们好好玩的嘛,你说是不是?”
“好的,我和你玩,你得听我的。”
我已经发现案桌旁边钉有一个不锈钢的圆环,应该就是为他玩SM准备的。
“我听你的。”他换了另外一种态度,“不过就是形式的问题嘛,结果是一样的,实质是一样的,并且,我喜欢创新,知道吗?那些玩艺术的老说创新,和国际接轨,我就是最喜欢创新,最善于和国际接轨的。你有什么好主意?你说,怎么做?”
“还是靠近你的专业,好不好?我们就玩催眠。说不定,这次试验,可以写进你的博士论文里呢。”
“有意思,来吧,你想我怎么做?水晶球?摆钟?音乐?旋转舞女?”
“太落俗套了,博士先生。来,你先来试试我的催眠。我一直没机会向你介绍,其实,我算半个你的同行呢。”
“哦?”他相信了。
“你脱了衣服上来吧。”
他听话地脱了鞋子和衣裤。
“不行,全脱掉!”
“啊?”他先有一点尴尬,进而兴奋得眼睛发亮。他那玩意儿像一只刚吃过药的老鼠,紫灰色,轻轻抖动。他爬上来了。
“你太难看了。来,乖,套上这个。”我递项圈给他。
他麻利地将项圈套到脖子上。
“美女,看不出来,你也是行家啊。现在中产阶级都好这口。怎么我在那个SM俱乐部没见过你?倒也是,那里都是戴假面的,你去了我也认不出。”
“好的,乖,很好,”我牵动他,“我们就要开始玩了,你先爬一圈。”
他用双手和双脚在大案桌上爬了一圈。
“你就像一只被拔掉毛的猩猩。很好,来,现在,你躺下来。来,再靠近我的脚一点点,你太可爱了!”
他向我匍匐一步,然后仰躺下来。刚好够距离,我将项圈扣到了那个不锈钢圆环上,锁死,随即跳下案桌,推开一点窗户,将小钥匙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
“我想摘一朵花来做道具。”
“不用了吧,窗户这地方没花。美女,甜心,我们直奔主题好吗?”
我回到他身边。现在,是小鱼玩弄大鱼的时候了。
“你是女王,我是你的奴仆。”他说。
“对,你就乖乖地接受我的命令吧,只能照做,不能反抗。”
“我不反抗。”他乖巧地说。“你命令吧,女王陛下。要不要我四肢着地呢?”
“不,就这样四脚朝天好了,我命令你就这样。与其看你的臭屁股,我还是看你的圆肚子好了。”
“你会觉得它们都是非常性感的,就像你在我眼里一样,可爱又性感。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迷恋上你了,你非常害羞,又非常性感,很漂亮,又很陌生。说实话,你是我从没有接触过的类型,我一直盼着这一天呢。”
我照着他的肚子不轻不重抽了一鞭。
“啊哟!宝贝,真刺激!”
我看见了他书柜上的摄像机,他的东西真是备得很齐全啊。
“催眠开始了哦,你闭上眼睛,深呼吸,深呼吸,放松,放松,头放松,肩放松,腿放松,走,慢慢地走,回去……”
“回哪里?”
“回ZQ回ZQ哪里?”他不由得自己说SC话了。“ZQ好大的哟。”
“回西师,你的母校,也是以前你工作的地方。”
“好的,回西师。我回去了哟!”
我搬来摄像机,用支架架好,开始自动拍摄。
“你回去了吗?”我用皮鞭戳他的手,他不动。“这么快啊?你现在是在西师了吧?”
“我在西师。”
“穆姝是你的学生吧?你是不是很爱她?”
“我很爱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我最爱她。但她是寒暑假来看我,开学又回风谷。她太固执了,我本来已经在西师安排好了她的工作。”
“你在研究天气,对吧?”
“对,我学生时代就开始研究了。”
“穆姝要走了,你们吵架了?”
“是,她要走,并且要和我分手。我看她是来真的了!开玩笑!我是不允许她这个样子的。”
“那你咋做?”
“我送她去北碚那边坐车,就在百货大楼买了小收音机,并且马上去邮局寄包裹,给她。”
“你咋能确定,她就在那天收到,就在那个时候打开,就在……”
“嘿嘿,我当然反复核算过了,没有我掌控不了的事情!”
“如果穆姝没死呢?”
“不可能。我收到了她的校长拍来的电报。”
“你后来一直没见过她?做梦也没见过?”
“梦里见过。不过,我这个人阳气足,鬼吓不了我。”
“如果她来找你呢?”
“我说了嘛,鬼是吓不了我的。”
“不是鬼,是魂灵。”
“那不是一回事嘛。”
“那你睁开眼睛看看吧,看我是谁!”
“你是谁?”
“我是穆姝!”
“妈呀!”
他叫了一声,想起来,却无法动弹。
“你放开我!你想勒死我啊?”
我朝门口走去。
“勒不死的,你放心好了,不过,你会被好好地锁一阵。录像带我就拿走了。你的手机关机了,座机电话线拔掉了。如果碰巧有人捡了钥匙,你就有救了。如果没有人来,那你就继续睡吧。”
“救命啊!救命啊!”
“省点力气吧,别喊了,寒假呢,没人听得到的。”
“你放了我,放了我,啥子事情都好说,穆姝的事情,我交待,我认罪,我伏法,要得不?你放了我噻!你要钱也行,要多少,我都给你!”
“你有很多钱吗?”
“很多很多!”他笑了,觉得有了希望。
“从女病人那里骗来的吗?”
“当然不是。我是第一代股民啊,深圳开始有股票我就辞职从ZQ过来了啊!”
我没推开门,才想起来它是被遥控的。我折身回来,找到他裤兜里的微型遥控器,开了大门。
“怎么样,薛博士?你以后还继续叫薛博士吗?”
“你放了我啊,救命啊,你要困死我饿死我吗?你犯法啊!”
“我说了,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叫是没用的。你看,外面阳光灿烂,花草芬芳,校园里多么安静啊,那个鼓捣千年虫的孩子被你轰走,肯定也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