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大惊失色,强颜欢笑地调侃道:“开什么玩笑,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才不信呢!”
无忧没有反驳他,只听得宇轩那头有了动静,两人一齐将目光偏斜。
宇轩摸着略显沉重的头颅,渐渐恢复了生理机能,他坐在地上朝四下里望了望,但见玲珑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顿时眉开眼笑地站了起来。
“玲珑姑……玲珑,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呵呵”地笑着,心里乐开了花。
玲珑心中还在念想自己未来将死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手中的事实,为何命运要如此安排?但她没有将这些情绪写在脸上,反倒微微一笑,但见宇轩这天真无邪的样子,倘若死在他手里,或许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宇轩,谢谢你。”玲珑发自内心地说。
“我们都已经这么熟了,就不必那么客气了。古时候不是有梁山伯与祝英台义结金兰嘛,以后你的是就是我的事!”宇轩拍一拍胸脯,却不想这句话招致了玲珑的当头棒喝。
“谁要和你义结金兰,哼!”玲珑生气地甩头就走了。
无忧神色泰然,闲庭信步一般绕到宇轩身旁,对他耳语道:“梁山伯和祝英台是一对情侣。”
宇轩站在原地,不知所云,见玲珑一幅生气的模样,断定自己一定又说错话了。
如此一来就只差两块碎片了,没想到寻找奇石碎片竟如此顺利,宇轩心中洋溢着喜悦,更多是因为他靠自己的力量挽救了玲珑,所以一路上都是哼哼唧唧的,像个大男孩一样四处蹦哒。
但这份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等回到千峰岭的时候,他们远远望见,山寨的方向冒起了滚滚黑烟。
山寨内惨不忍睹,民居、市集、广场被烧了个精光,遍地皆是半人半妖的尸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凶手手段残忍,毫无怜悯之心。
宇轩疯狂地奔赴于山寨各个角落,试图找到几个还存活的同胞,他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摸到的只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母亲的部落……为什么会这样……”他泣不成声地跪在广场中央,对着那座玉夙娘娘的石像痛哭流涕。
玲珑在后方注视着宇轩,心中很不是滋味,若是让她逮到凶手,定要将其碎尸万段。她转了个方向,见到陷入沉思的无忧,他眉头紧锁,神色飘忽,有些恐惧,亦有些慌张。
“莫非这件事也超出了预测?”玲珑问道。
无忧用沉默告诉了她答案,他的表情很诡异。此时的他正在暗自思索哪里出了问题,难不成因为他介入人界,导致整套因果循环的体系都发生了改变吗?
从广场角落的废墟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喊声:“少主,是你吗?”
宇轩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在玲珑的协助下拽出满身是伤的老四,他的肾脏已经被炸飞了,靠着最后一点气力,硬撑到现在。
宇轩试图变身,用治疗线为其治愈伤口,但只是杯水车薪,老四伤得实在太重了。
“少主,不必浪费灵力了,我的伤势我最清楚……老大说了,让我一定要撑到你回来,把一切都告诉你……”他忍不住磕了一声,喷出大量鲜血,无论宇轩如何阻止,他仍然坚持要讲剩下的话语讲出来,“自从十六年前人界大战之后,妖暝界的入口就被“无之结界”封印了,致使我们这些流离失所的同胞再也回不去,而且妖暝界中还幸存着许多和我们一样的半人半妖,它们被困在里面出不来。因为妖暝界和人界本就相连,所以人界的大地之力消散也会波及到妖暝界。眼下这种状况,只怕妖暝界不久将随人界一道烟消云散了,我们这些里里外外的同胞们都将死去。虽然听起来挺绝望的,但老大一直相信,少主人您可以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我们也都相信啊,因为您是玉夙娘娘的儿子,玉夙娘娘平日里对我们那么好……”
他开始神志不清,语无伦次起来。宇轩只捕捉到几个关键词,然而此刻他最关注的只有一个问题:“凶手是谁?”此时他正处于破天状态,无论是兴奋程度还是愤怒感都比普通人要高出好几倍,所以大家都听得出来,一旦让他知道凶手是谁,定会立刻出山,找遍全世界也要找到他,将他碎尸万段。
“他身着红袍,手里的宝剑还冒着火,自称……”老四正要报出凶手的名字,话说一半,连音节都没有拼写完整,只听后方大叫一声:“不能说!”惊得众人一齐望向面色严峻的无忧。
老四就在这个过程中吐出最后一口血,两眼往上一瞟,咽了气,终于没能把凶手的名字报出来。
宇轩轻轻地放下老四的尸体,让他瞑目。继而转向无忧,带着浩然傲气,他步步逼近,直到和无忧近在咫尺,居高临下地斜眼注视着他。
“为什么不让他说?”他怒从中来,这一声质问气势夺人,足以令任何一个强者望而生畏。
可是无忧并没有退却半步,他仰着头,与灵力四溢的宇轩四目相对,自觉问心无愧,没什么好怕的:“我不能允许事态的发展与原有的因果定律渐行渐远。”
“难不成你就是凶手?”
无忧瞪圆了双眼,很想说一句“不是”,但就算说了又能如何?以宇轩目前的气焰来判断,无力的辩解只会加深误解,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哪怕最后将矛头对准了他,也好过原有的因果定律被彻底打破。
“亮出你的武器,如果你不想被我杀死的话!”
若不是事先从无忧处了解到事实,玲珑此刻也不会站在无忧这一边。她伸出双手,示意宇轩冷静下来。
“玲珑,连你也要站在他那一边吗?”
“这场战斗根本就没有意义,你就不能清醒清醒吗,傻大个!”
“胡说八道,这么多无辜者遭到杀害,你还跟我说没有意义?”
“我……这……其实,宇轩,你听我说……”
玲珑很想将事实和盘托出,但却遭到无忧私下里的阻止,他将玲珑按到后面,随之召唤出了阎罗寒钩,单手握住它,另一只手做了个挑衅的动作,准备好随时迎接战斗。
“来吧,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破天状态的实力到底如何!”
宇轩仰天怒吼,像只暴怒的神兽,整座千峰岭跟着颤动哀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