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只有你可以和干尸们对抗?”宇轩不解地问。
“大概和我体内的怪病有关吧,而且子叶道长曾用你找来的琉璃晶石在我的七经八脉中制造了灵力结界,所以这些怪物无法从我身上讨到便宜。”玲珑觉得这个解释应该比较合乎情理。
他们沿着弯曲盘旋的地底通道前行,玲珑扛起了领头的大旗,挺身走在最前。在这里,她如鱼得水,这种怨气甚重的邪恶灵力正是噬灵珠最喜欢的食粮。相比之下,宇轩和无忧却显得没精打采的,特别是宇轩,他仿佛觉得身体里的灵力都被吸干了,就算把身子缩成一团,也抵御不住这刺骨的寒意。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窄,仅容一人通过,他们一前一后,排着队,驱散一些沉睡在此的“妖翅”之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古老而厚重的铁门。
宇轩感知到有强大的邪灵就沉睡在门后,哆哆嗦嗦地示意大家小心。为了保存宇轩的体力,无忧往他身上加施了一圈保护灵咒,才使得宇轩稍稍觉得暖和了一些。
门自然而然地开了,仿佛主人已久候了似的。一行人走进门内,发现这儿实际上是一座巨大的陵墓,天花板异常之高,有种高耸入云之感,墙壁都被法术加固过,纵然地处淮河之下,也没有塌方的危险。不过与那些壮观宏伟的陵墓相比,这里的陈设实在简陋不堪,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雕栏玉砌。
他们将墙壁上的火把引燃,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宏伟的供台,供台之上有一座花岗岩石棺,上书:淮南王赵安之墓。
在外面出现过的两只鬼眼此时正悬浮在石棺之上,四周是一圈淡蓝色火焰,邪气满盈地盯着造访的三位不速之客。
无忧没有被鬼眼吸引注意力,转而去看供台周围的石壁,上面篆刻着淮南王的生平事迹。上面说他曾因为“阴结宾客,拊循百姓,为叛逆事”而遭到当朝的汉武帝追杀。
“不过据我所知,淮南王之死并非这么简单。”无忧自言自语地说道,“淮南王在位的时候,正值人妖难辨,异族混杂的年代,现在人界遗留下来的半人半妖大部分皆出自那个年代。而且就淮南王的身世之谜,人界还尚无定论,实际上他并非完全的人类。他的父亲虽然是汉高祖最小的儿子,但因为他生母的缘故,实则是个半人半妖。”
“半人半妖?”宇轩最近总听说这个词,但着实不甚理解。
“父母一个是人类,一个是妖类,于是生下来的后代既有人类的特征,又不乏妖类的属性。人类大多不愿承认他们是同类,所以他们一直都以妖类自居。”无忧移到另一块石壁前,上面记录着淮南王叛乱之事,一边看一边摇头,“人类的史官往往只记录一些粗浅俗事,最关键的事实全给省去了,大概当朝的统治者觉得这是人类皇室的耻辱吧。”
“你又不曾活在那个年代,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玲珑质问道。
未听到无忧的答复,石棺内竟然冒出一个阴冷、深邃而恐怖的声音:“哼,人类这种无能的生物,除了虚伪和愚蠢,还能有何建树?”
宇轩听了有些恼火,他自小就在人类圈中长大,深知人类并不是这样的,经这么一说,岂不是连老爹也一起骂了?
“喂,你这么说很不对耶,你爹不是人类吗,而且你爹的爹也一样是人类啊,为什么要连你的家人也一起骂?”
“别在本王面前提起那些卑鄙小人!”
“为什么,他们难道不是你的家人吗?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做很不孝!”宇轩的态势有些咄咄逼人,他很不喜欢这种连自己老爹也要憎恨的人。
“宇轩,不要再说了!”无忧急忙制止道。
但为时已晚,石棺忽然上下震动起来,引得整个陵墓晃动个不停。就在他们觉得这陵墓似乎有坍塌危险的时候,两只鬼眼在半空中晃动了几下,钻进了石棺当中。
沉重的棺盖一点一点地打开了,从巨大的石棺中坐起一只身披破烂龙袍,头戴生锈铜冠的巨型骷髅,仔细一看,眼窝中的鬼眼正在熊熊燃烧。光是坐在那里,宇轩就得抬头仰视,那双眼睛烧得很不自然,仿佛那不是火,而是某种邪恶灵力的实体。
“可恶的人类,竟敢如此轻视本王,本王要杀光你们!”淮南王从石棺中大踏步走出,惊得众人连连后退,纷纷拿出武器,准备迎战。
宇轩倒吸一口冷气,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感觉四周更加寒冷了,无忧给他施加的保护灵咒已经不奏效了。
“你们退后,这里交给我。”玲珑很清楚身后两人都无法适应这里的战斗,且看出了宇轩身体的不适,便挡在了宇轩身前。她现在状态极好,感觉敌人不过是块头比外面的干尸大一点罢了。
无忧额间冒出冷汗,他并不觉得只是块头大这么简单。之所以死去的淮南王会变得如此巨大,皆因它吸收了无数恶灵的怨气,成为邪灵的集合体,非人非妖,非仙非魔,已然是六界之外的生物了。
宇轩也感觉到,从这只怪物体内所传出的痛哭声,似有无数灵体和它融合在一起,这些灵体无不饱含怨念和憎恶,周遭的寒气皆来源于此。
淮南王单手一扬,就像真正的领袖在发号施令一般,上百只干尸摆出各类奇特的姿势蜂拥而至。在光线充足的陵墓内,他们才看清楚,这些干尸的构造都十分奇怪,完全不像正常人类,有的臀骨宽大,有的脚踝狭长,有的背后生了长尾,有的肋骨比肩还宽。原来这所谓的“淮南尸洞”就是半人半妖的墓穴。
干尸大军如潮水般涌来,早已做好战斗准备的玲珑首当其冲杀入阵中,在先头部队中自由穿梭,如入无人之境。那些干尸在她面前就跟纸一样脆弱,四处响起骨骼碎裂的之声,就像妖怪们的奏鸣曲,声响处,倒下的干尸再也没有站起来。
“魔族的气息!”淮南王在后方伸出头来,居高临下地观望着玲珑,“没想到你体内居然有魔王的噬灵珠。正好,本王可以趁此机会吸收掉噬灵珠的魔力,如此一来,本王的邪灵之力将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届时再带领族人们夺回原本属于我的王座,踏平中原,征服整个人界指日可待。到那时,就算是天神下凡也奈何不了我了!”
一道面积巨大的蓝色冲击贯穿整座陵墓,宇轩和无忧皆被震到墙壁上,重重地摔向地面,倒在无数干尸骨骼的碎片当中。再一看玲珑,她正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牵引住,一点一点地被拽向淮南王。淮南王张开巨口,露出了黑咕隆咚的食道,它想连玲珑体内的噬灵珠一道一口吞入腹中。
本来想着好不容易能够借助体内的力量战胜敌人的玲珑,此时感到十分懊恼,到头来,这份力量依然是她的累赘。只听宝剑掉落在地的声音,玲珑在半空中挥动四肢,拼命挣扎,也不知那是什么怪力,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可以将玲珑越拖越近。
“住手!”宇轩摇身一变,长长的头发染成了亮闪闪的绿色,眼中呈现出强烈的自尊与傲气,强大的灵力带动周围的空气,盘旋上升,一道排山倒海的气流震得淮南王差点儿失去平衡,倒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