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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孟河静水

天空中,烟尘散开,一团黑影降临。一只奇怪的鸟兽停在上空,两名木甲兵跳下,接走了不能动弹的裴将军。临走前,他还面朝玲珑义愤填膺地说道:“走着瞧,魔女,下次见面的时候,可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此时,一名带着铁面具的祭司露头,朝正下方的宇轩和玲珑看了一眼,念叨了一种奇怪的咒法,将魁梧巨大的身体收进一个小小的木盒里。之后,大鸟机械式地扇动翅膀,载着墨门的人往南方飞去。

小芊拾得碎裂的玉阙,正是裴将军拿来指挥魁梧行动的道具,纯阳让她带回去给掌门师父,好研究未来对付魁梧的策略。

相较于纯雪的皮外伤,纯阳受到的伤害不小,一方面为救纯雪,受到强烈爆风的冲击,胸口和后背都有不同程度的内伤,另一方面在和魁梧正面对抗时灵力耗损严重,须耗时休养。纯雪试图给他输送灵力,助他恢复,却被他硬生生推开,拿剑指着玲珑大喝一声:“你怎会剑门的剑法?”

玲珑大惊,一时语失。见纯阳怀有恶意,宇轩立马闪到玲珑面前,拿桃木剑挡住,气宇轩昂地嚷道:“你想对玲珑姑娘做什么?”

纯雪连忙过来扯劝:“我看玲珑姑娘只是机缘巧合习得了些剑门奥义,而且剑门人个个身着道服,而且所用之剑也颇为讲究,但见玲珑姑娘手中只是一把普通的短剑,应该并非剑门弟子。”

大概纯阳也注意到了这些,便缓缓平息了怒气,而后又责问他们为何轻易放走了裴将军。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酷!”纯阳气愤道,“你们可知裴曜手下掌握着多少木甲兵和机关兽?这些年来,墨门的野心越来越大,皆缘由此人,现在他又制造了新武器,往后不知有多少生灵又将饱受涂炭!”

玲珑背着身,沉默不语,已快忍受不了纯阳这幅咄咄逼人的架势了。

宇轩连忙解释:“是我们有错在先,入侵他的城池。但他并未对我们下毒手,所以我们也不能以怨报德吧。”

“岂有此理!你可知墨门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若能有机会除掉他们,乃是替天行道,何来以怨报德之理!”

宇轩挠着脑袋,无言以对。

“杀不杀他是我自己的事,我既非你玄门人,也不想掺和你们的战斗,谁死谁活与我无关!”玲珑终于爆发,提高了嗓门,厉声反驳道。

“你……哼!”纯阳急火攻心,似有千气万气,逼得胸口内伤发作,失去平衡。

“纯阳师兄!”纯雪喊道,连忙搀住他。

纯雪示意玲珑和宇轩回避一下,她将纯阳带到一僻静之处,施法疗伤。

一个时辰以后,紧急处理完毕。纯雪面向宇轩,温文尔雅地施礼道:“这位小哥,方才观你使用的是我玄门的法术,敢问你师承何处?”

“我没跟人拜师,所有的东西都是老爹教我的。”

对于他老爹的身份,纯雪没再追问,而后又看了一眼玲珑,只觉天下之大,奇人异事数不胜数。

言语间,玲珑忽然失去平衡,若不是宇轩即时在一旁支撑,恐怕会倒在地上。但她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这一倒,对在场所有人来说毫无征兆。

纯雪又向她身体里输送了些许的灵力,方才恢复意识,与此同时,纯雪感觉到她身体里存在一股莫名的气息,可怕而且不详。迫于在场的其他人,她没有声张,只说她的身体里似乎有些异常。

“这点小意思,休息一下便没事了。”玲珑说得轻描淡写,但其实她脸上写着的都是“虚弱”二字,连宇轩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如你二人随我们一道回五象堂,我师父精通奇门医术,或许能为你诊治一二。”

天真无邪的小芊蹦蹦跳跳地赶来,邀请他们一同来玄门做客。玲珑想起普生危急关头托付给他和宇轩的任务,既然有机会去玄门,不妨去见见那个所谓的“太武老头”。而宇轩其实更想回隐逸村,看看老爹怎样了,然而在这千里之外的地方,就算再怎么急着回去,也是办不到的。在玲珑的说服下,他也决定先去玄门走一趟,也算缩短了回家的距离。

一行人中,只有纯阳可以御剑而行。飞行过程中,纯阳笔直地站在剑尖,尽量不理会身后的奇怪声音。宇轩兴奋异常,与精力充沛的小芊打成一片,两人如兄妹一般玩玩闹闹,从剑柄绕到剑尖,在剑身上打滚,像俩大孩子一样,好不其乐融融。纯雪看着他俩发笑,觉得挺好玩的,只提醒他们别掉下去,坐在最后的玲珑强忍着身体不适,两眼俯视神州大地,一言不发。

孟河静水,乃上古时期大禹开辟的神圣水脉,这是一条无论春夏秋冬都能平稳流动的河流,千年来从未断流,从未洪涝,被誉为神赐给人类的母亲之河。就算在大地干涸的今日,孟河仍然平静地流淌,这条由神赐予人类的母亲之河延续了上百万生灵。

此时的格局,以孟河静水为中心,剑门在北,墨门在南,玄门在东,草门在西。草门作为中立门派,从不直接参与纷争,因那一带环境并非外来人可以适应,故而草门拥有绝对坐守的优势,谁也不愿去沾这块烫手的山芋。于是另外三大门派划地而治,各自联合归属的小门小派展开攻防,玄门作为曾经的龙头老大,早已辉煌不再——十六年前第一次人界大战以后,玄门接连爆发内乱,实力大减,掌门太武已更名为太虚,其手下几名得力弟子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辉煌不再。剑门为了充斥他们问鼎中原的野心,时不时也会同玄门、墨门有些磕磕绊绊。而墨门作为后起之秀,借助强大的机关兽和数量众多的木甲人,也常常吞并一些小门派,占据一些富足的城池,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门派。

因纯阳身体稍有不适,故而他们提前降落了,一来扬州城内禁止御剑,二来可在孟河村借宿一宿,蓄精养锐,明日即可步行抵达扬州城。

孟河村因孟河贯穿其中而得名。孟河是一条宽阔,深不见底的长河,既没有暗流涌动,也没有波涛汹涌,乍看之下如一条死水。但就是这条静河,养活了人界几百万生灵,同时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村里树繁,草长莺飞,几株雏菊正含苞待放地争相开放。农妇们抱着木盆,拿着捣衣杵在河边忙碌。闲适的老翁背着烟杆,架着竹竿,在石桥上静候鱼儿上钩,期待着今晚可以饱餐一顿。

众人沉浸于难得的安逸中,一位胖墩墩的农妇沿河岸迎面跑来,面露恐惧,神色惊慌,边跑边叫:“来人呐,救命啊,有妖怪!”

纯阳第一个上前,却因伤势作祟,险些失去平衡,被纯雪接住,但她的动作十分隐晦,在众人面前为其留足了颜面,还朝他微微一笑。纯阳会意,并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并肩迎了上去。

“妖怪在哪儿?”纯阳问道。

“就在我家,这位道人,请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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