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轻扬螓首,发出一声清啸,高亢清越的啸声之后,是地面剧烈的抖动,山体一寸寸裂开,崩塌。
那巨大的山体之下,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银白色的光芒在烟尘之间激射出来,刹那间照耀天地。凄厉的尖叫彼此起伏,此前跪在山中的仙魔被重重地抛了出去,只余几滴飞溅的血液在空中浮沉。
赤色的光芒在她手中凝结,空气莫名的沉重起来。
“吾主……吾已压制不住……”浑厚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声音渐渐弱下去
红莲微微点头,一只血肉模糊的小鸟跌跌撞撞的飞入她的衣襟。
山中绚丽的紫光一闪,光影绰约间,有白发女子拨开光明缓步走来,血污如同黑红色的魔花在她衣上大片大片的盛开,白色的发在空中狂乱的飞舞,带着别样得凄绝。瑰丽而绝美的在重重白发中显现出来,她的眸子微微合动,纤长浓密的睫羽在眼下形成一片忽大忽小的阴影。
红莲突然闭上眼睛,不愿意看见那人睁开眼睛时的魔魅,手上涌动的神力霎那间狂暴,她从来都知道,有些事情如果阻止不了,那么便只能毁灭。
即使她要毁灭的是她。
她想,这就是命运。
——
她终究没能杀的了她,或许是因为她的法力太过强盛,也或许是她手里抓着她那封印天外天的那至关重要半颗心,更或许是因为那几千年的情谊,使她在最紧要的关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随意”那白发女子静静的看着她,声音飘渺的像是一阵风。
红莲一震,嘴里微微泛出苦意。
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百年?千年?亦或是几万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却已物是人非。
咽下口里的酸涩,红莲艰涩的笑了笑:“回去吧,师姐。”
“叫我木尧。”
“师姐……”
“我早已与师门断绝关系,你叫我师姐于理不合。”
红莲一窒,半响道:“……回去吧,这六界没有人会接受你的存在。再过几万年……”
“不!”木尧未待她说完便断然拒绝,紫色的眸子魔气四溢:“我不需要被接受,你不必再说了,随意,我只问你一句话,你须得如实回我。”
红莲有些忐忑:“什么事?”
木尧一瞬不舜的盯着红莲的表情,一字一句道:“阿言,在哪里?”
红莲不自在用食指摩擦着腰带,漠然道:“他不是死了么。”
木尧叹息:“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对我说谎?随意,你太天真。”
红莲苦涩的笑“师姐……”
“我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木尧摸了摸额上艳色图腾,扯了扯唇角,不出意外的看见红莲暗下去的眸光,对于自己,随意总是心软的近乎怯弱。
木尧走近两步,抬手摸了摸红莲的发顶,她的发质已不如小时柔软,却还是只用一条布带松松垮垮的系着,随便一揉便有些蓬乱,木尧恍惚了一会,依稀记得那个笑起来明媚肆意的女孩,那时的随意还只是随意,没有世俗的枷锁,也没有这责任的桎梏,终是这六界牵绊住了她的脚步,随意终是不能随意。木尧抬手抱住她,心里一酸,却还是在她耳边轻轻道:“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好不好?算我求你,随意,算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