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任鸿雁就悄悄的起床裁剪了。到工人大部分上班之时,任鸿雁已经剪好了五百条裤袜。
金馨康这时走近任鸿雁,招呼道:任鸿雁,你过来!
任鸿雁不知道老板叫唤她何事,就急急忙忙的一路小跑风风火火的走进了金馨康的办公室。
老板,什么事?任鸿雁有点儿局促不安的问。
你走吧,我新招了裁剪工来。金馨康面无表情地说。
为什么?我哪儿做错了吗?任鸿雁吃惊的问。
你没有做错什么!你看看你哪里会有错啊?金馨康干笑了一声说:你的事情太多了,老是往外跑,多管闲事!你被解聘了!
那我今后不往外跑了,不管闲事了还不成?任鸿雁几乎哀求似的说。
晚了!新来的裁剪工马上就到,你走吧,赶紧的!金馨康不耐烦的说。
走就走!任鸿雁擦干了眼泪道:我已经做了接近一个月了,工钱你要付给我!
你还讲工钱?你每天东游西跑的,做多少事啊你?金馨康没好气的骂道。
这是记账本,数量都在这儿!任鸿雁不慌不忙地说:我每天都累总账的,加起来总共剪了不到三万条袜裤。按三分五一条计算,也有一千块钱。
你哪里还有钱?一个女人走进了金馨康的办公室大声说:没有!
这个女人是金馨康的老婆,衢州龙游人。个子大约一米五五,看上去生的秀丽端庄。此时,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T恤,内衬黑色的圆领衫,脖子里挂着一串珍珠项链。染着金色的头发,白净的瓜子脸上扑棱棱的眨巴着一双机智水灵的大眼睛。此刻她的脸拉得好长,毫无生气样的就站在老板金馨康的身边。他是少数民族土家族人,姓揭,叫揭秀仙。
老板娘,怎能说没有呢?任鸿雁委屈的争辩道:除了借支,至少还有七百块!
你是在我家学会裁剪的吧?学徒工前半个月是没有工资的,不计件。揭秀仙一五一十的算着小账说:这半个月你能剪多少袜裤?每天吃我的,就算五块钱一顿饭,半个月就去了四百五十块了。你还借支了二百五十元,办理暂住证花了五十元,这就是三百块了。加上饭钱四百五十块,就等于是七百五十块了。学徒期间,你剪破、剪坏了一百条袜裤,按成本价每条三块钱计算,就是三百块。你还欠我五十块,你算算,你哪里还会有钱?
你不是说包吃包住的么?任鸿雁急红了脸大声争辩道:你们怎么说话不算数?
那是指做满一年是包吃包住的。揭秀仙无情的嘲笑道:你在我家学会了裁剪,要你交学徒费还要欠的更多呢!
你,你们不讲道理!任鸿雁突然着急的流着眼泪道:你们这不就是土匪嘛!
谁是土匪?揭秀仙突然凶相毕露的质问说:你到哪里去讲都是这个样!
可是,不是我不想做了,是你们要我走的,你们不给钱没有道理的!任鸿雁哭喊着怒斥着揭秀仙说。
此时的金馨康早已溜溜球球的躲藏起来了。
是你自己不好,东跑西奔的,不好好做事,尽是多管闲事,给我们招惹是非!揭秀仙摆出一副老板娘的姿态道:我们是工厂,是做生意的,不是放羊牧马场,你想离开就离开!赶紧走,我没有闲工夫跟你吵闹!我买菜去了。
揭秀仙扔下几句话,就往大门外走。任鸿雁立即挡住了揭秀仙的去路道:你今天必须把工钱给我我才走!
不走,你就呆着吧!揭秀仙怒道:让开!
揭秀仙想推开任鸿雁走出去,却被任鸿雁一把拉住了。揭秀仙以为任鸿雁要打她,就先下手为强,扇了任鸿雁一个耳光。任鸿雁如同被激怒的狮子,对揭秀仙又抓又挠的打在了一起。
早有人报告了金馨康。金馨康指使厂里的工人以拉架为名,一起打任鸿雁。任鸿雁气愤极了,奔到金馨康的办公室,摔了电话,撕毁了很多单据和发票。无奈,面对着哭喊流泪的发疯了的任鸿雁,金馨康立即报了警。
很快的,大唐派出所来人了。寿正康亲自出马,带着余湖景和几个联防队员来到了同心路88号。
啊?怎么又是你打工妈?寿正康戏虐的说:怎么回事?
金馨康立即迎出了办公室,把寿正康和余湖景一行接进了办公室里,又是敬烟又是倒茶,详细的向寿正康说:这个人在工厂里胡闹,摔坏了我们的东西,我们开除了她。她不走,想讹诈。
哦?寿正康煞有介事的说:打工妈,有这回事吗?
他胡说!事情不是这样的!任鸿雁抗议道:是这样的......
寿正康立即打断了任鸿雁的话儿说:带走!到所里再说!
一行人把任鸿雁带到了大唐派出所里。在派出所里,任鸿雁详详细细的说明了原委,末了又对寿正康说:金馨康他们不付给我工钱就是不对,你们把我抓来干什么?
我们没有抓你,是想详细的了解一下情况,做一个笔录。余湖景附和着说。
好了,事情的经过我们已经清楚了。你可以走了。寿正康对任鸿雁道。
所长,我的工钱呢?任鸿雁不甘心的追问说。
我们还要对金馨康立案调查,如果按你所说情况属实,我们会作出公正的处理的。你就等候我们的通知吧。
可是.....任鸿雁委屈的说。
不等任鸿雁继续说下去,寿正康解劝道:你不用解释了,都很清楚了。我知道你打工妈不容易。你赶紧回去吧,我们会尽快解决你的问题的。
任鸿雁失望的离开了大唐派出所,漫无目的的在大唐的街道上游荡。工作没了,工钱拿不到,今晚我住哪儿呀吃什么呀!任鸿雁想着这些,不由得心酸的抽噎起来。她走进了大唐劳动力市场,此时正是中午,劳动市场已经无人了。任鸿雁左拐,来到了大唐通达药店的台阶前疲倦的坐下,双臂放在双膝上埋着头,不由得伤心的暗自流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