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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各回各家(一)

不管当你觉得自己伤心得快要死掉,还是觉得自己高兴得想要上天,整个城市都不会因为你的出现或者离开而发生丝毫的改变。

城市还是半年前离开的城市,只是人已经不是半年前那个小孩子。车站门口还是会有许多票贩子,见人就想拦着卖票,只是大多数人会对黄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次陈子研坐的车到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陈子研的父亲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陈子研,就这么一直着往着车站的出口。感觉冷了就给手上哈口气,再不行就两只手互相搓一搓取暖。

等到陈子研一出站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父亲站在那里,在原地冷得不停的跺脚,陈子研飞快的跑向父亲,陈子研这时候想着自己要能瞬移该多好。就不用跑这么一段距离才能够拥抱自己亲爱的父亲。

父亲摸了摸陈子研的头发,说自己的闺女终于长大了。然后从自己的棉袄里掏出来一个纸袋子。父亲给陈子研买的早餐,只是一直等不来陈子研,就只能放在自己的棉袄里保温。

父亲把吃的递给陈子研,说快点趁热吃吧,不然一会就凉了,你在火车上肯定也没吃呢。

“爸,凉了就凉了,你咋还放你衣服里。“陈子研说话时候的情绪稍微有些激动。

陈子研这么一说,父亲头一低,像做错了事情一样,这么大的人就这么一下眼圈就泛红了。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这还不是怕你吃凉的。

陈子研吃着父亲给自己买的麦当劳早餐,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在学校只是不断的被各种事情扰乱自己的生活,何时又替父亲考虑过这么多,真是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至少不是一个合格的小棉袄。

母亲的病早已痊愈,陈子研回到家以后,跟父母寒暄了好一阵以后,自己一个人坐在露天的阳台上。

昨天还是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阳,可今天却完全变了样子,天空灰的像哭过一样。

陈子研感到莫名的很失落,这个小城市对陈子研来说突然变得好像成了一个伤心城市。

上海,一个充满魔幻色彩的城市。

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人涌入这个飞速发展的城市,带着他们最初的梦想,也有无数人离开这个生硬的摩天大楼组成的荒漠,留下他们最后的抱怨。

每一年上海的冬天总好似看不到头,北方人最起码还知道穿秋裤,而上海人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穿在裤子里面叫做秋裤的东西。无数个上海的冬天,人们只能在这干冷中瑟瑟发抖,上海的冬天让人绝望。而比这绝望更让人感到寒冷的则是在这大城市里人情的冷落。

在这个人来人往,没有任何人愿意停下来休息一分钟的魔都里,也就只有自己的家人会对自己嘘寒问暖了。

奚瑶还没回到家的时候,奚瑶的母亲就提前开始准备各种好吃的。提前去超市买了很多很多菜,奚瑶坐的车次是晚上七点到站,母亲从下午两点多就开始在厨房不停的忙活。

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奚瑶到了这条自己曾经走了无数次的用砖块铺成的小路。一抬头,上面挂的全是左邻右舍挂出来晾晒的衣服,还有人的内衣裤也挂在外面,可能那人在挂的时候肯定在想没有人会知道那些是自己的,这才勇敢的让这些内衣裤曝光在外面。

拉开自己家破旧的看上去有一百岁的门,熟悉的菜香里面从房间里涌出来,妈,我回来了,说完陈子研就把自己的行李拉倒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和自己去上学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墙上挂的全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摸了摸墙上的照片,全是自己当年的影子,奚瑶看了下自己的手指头,没想到一点灰尘都没有。母亲竟然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还经常打扫自己的房间。可能母亲时刻都盼望自己下一秒就出现在她的身旁。想到这里,奚瑶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直接朝后倒下去。

过了差不多有十来分钟,就在奚瑶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母亲的饭已经做好了。

“瑶瑶,快来吃饭了。“一回到家,听到的就是熟悉的上海话。母亲从来不会说一句普通话,讲了一辈子的上海话,奚瑶也从来不跟母亲将普通话。

“妈,你咋做这么多,哪里吃的完。“陈子研到厨房才发现妈妈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全是自己最喜欢吃的。

“这不是看你回来了。“母亲从看到奚瑶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宝贝女王,只是看起来长大了许多。

“妈……“奚瑶觉得自己吃到嘴里的米饭是咸咸的,已经看不清自己眼前的饭菜。

“乖女儿……“

“妈,我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让你住大房子……”奚瑶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母亲,家里本来条件就不好,还坚持让自己去读大学。当时自己高中毕业坚持要去靠唱歌卖唱赚钱。没想到被母亲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是母亲第一次打自己,母亲当时说的话奚瑶到现在都忘不掉:

你想靠唱歌赚钱,我不反对,但是我不希望你去卖唱。

现在摸自己的脸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当时被扇了一巴掌之后红彤彤的脸蛋的炽热的温度。

从那以后,奚瑶再也没有提过自己高中毕业以后不上大学,在考上D大以后,奚瑶每个月都只能给家里要最可能少的生活费,能不要钱则不给家里要钱。只是,在学校总是有参加不完的各种聚会,各种要花钱的地方。只是,奚瑶从来没有提出来过,到后来实在是没办法的时候,对于一些无关痛痒的聚会,则能拒绝就拒绝。

“妈看到你长大就很开心了。”母亲摸了摸奚瑶的头发,手停留在奚瑶的脸庞,在奚瑶的脸上摩挲。

只是,奚瑶自己早都在心里默默的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赚到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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