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里香,他们直接上了二楼的雅间。里面已经有一位公子在里面等候。
“嘿,五哥,你来早啦!”上官清焕对着那位公子道。
只见那公子微微侧身道:“没想到我们的上官公子开窍的还真快,刚和我抱怨你爹爹逼着你尽快娶个良配,这几天的功夫竟然就交到了两个姑娘。”
上官清焕微微脸红了下,道:“你又打趣我!还没给你介绍,这位是梁梓欣姑娘,这位是水灵姑娘……”又突然转过头,看向剪瞳:“对了,我听那位老奶奶叫你舒姑娘,你姓舒对吧?”
剪瞳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又向两位姑娘介绍:“这是我宋五哥。”
剪瞳稍稍打量了这位宋公子,眉目俊俏,棱角分明的脸有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感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坚定,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大家各自落座,上官清焕忙不迭的给大家推荐这里的招牌菜,桂花鱼、荷叶鸡、酱手肘……一看就是这里的老熟客。等菜期间,上官清焕和宋公子互相逗趣,梁梓欣偶尔又插上两句嘴,气氛很热烈。剪瞳只是看着、听着,然后置身事外。
宋公子有意的观察着剪瞳,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女子非常好看,和他以前所见的女子都不一样。后来,他们在聊天,她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举止礼貌,却又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她有双黝黑的眼睛,清澈明亮,摄人心魄。
剪瞳感受到了宋公子暗中的观察,她有些不自在的低头。
这时菜品基本上齐,色香味自是不必说的,让人不免食指大动。
上官清焕开口道:“怎么样,五哥,去广陵那么多年,很久没尝到长安的美食了吧。”
“是啊,”宋公子答道,“但是广陵也有广陵的好处。”
广陵?剪瞳听到这两个字感觉全身的血液的沸腾起来了。离开了整整六年,她的家乡啊,她不知道她的有生之年是否还能回去。一阵酸楚,一份落寞不觉的就从她眼眸中流出。而这些被宋某人一一捕捉到了。但他没办法辨别这些悲伤从何而来。
上官清焕追问道:“那快和我们说说广陵的所见所闻吧,和长安有很多不同吗?”
“广陵的热闹可不比长安少,而且民风淳朴。他们的小吃特别多,像千层油糕,翡翠烧麦,鸡丝卷,生肉藕夹等等。哦,他们每年三月初三都会办个庙会,那一天啊,家里无论男女老少全数都会出门赶庙会,晚上还举办个游灯会,各式各样的花灯,女孩子和小孩最为欢喜不过了。”
剪瞳听得出神,她最爱吃娘给她做的翡翠烧麦了,每次吃,她都会把嘴巴塞的鼓鼓的,娘就会说她,好像好几天没吃饭一样。而三月三的庙会是她每年最为期待的一个节日,那天,爹爹和娘都不会说她没规矩,她可以肆意的在庙会上逛,看到好看新奇的玩意儿就跟哥哥姐姐撒娇的买。
剪瞳沉浸在儿时的美梦里,不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两个迷人的小梨涡,两颊更浮出少有的红晕。她没有发觉其他三个人都各有所思的看着她。
宋某人不愿承认,她被眼前这个只见过一次面并且身份不明的女子所迷住了,他不该这么没有定力,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动过真情,可是却被眼前这个女子拨乱了心绪。这种情愫使他对这女子产生丝丝敌意。
而上官清焕呢,她看到剪瞳微笑,虽然只是浅浅的,但却让他感到灼热的让她移不开眼,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清澈的女子。他想,他是爱上他了,就这没轻而易举的爱上了。
梁梓欣感受到了身旁两个男人对剪瞳倾慕的眼光,她嫉妒的发狂,她从来没有这样受挫过,她是梁伯春的女儿,堂堂一品尚书令的女儿,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无视她,何况还是一个乡野草民。她带着薄怒道:“清焕哥哥我要回去了,我爹爹该着急了!”然后突然站起转身,被迎面而来上酒的小厮撞了个正着。
小厮吓得连连道歉,梁梓欣正是有气无处撒的时候,大骂道:“你这狗东西,把我撞疼了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你爹娘都是瞎子吗才生出你这么个不长眼的东西,以为服侍过大爷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吗,你配吗!”
剪瞳听出了梁梓欣的话里藏针,她气急了,她最不能接受骂她时带上爹娘,她站起来:“梁姑娘,看你大家闺秀,没想到骂起人来更是比一般的大家闺秀了得,真让小人们长见识”字字句句都带着无尽的讥讽。
“你放肆!”梁梓欣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骂过,她眼含泪花,扬手,狠狠的像剪瞳甩来。剪瞳接住了梁梓欣甩出的手,讥笑道:“姑娘这泪雨梨花的样子倒是很让人怜爱,出手打人可不招人喜欢了!”
梁梓欣抽出手掩面跑出了十里香。上官清焕原想追出去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作罢。
他看着剪瞳,有分责怪更多些怜爱:“你不该这么说梓欣的,她只是平时被人宠坏了。”
剪瞳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她是气急了才会说出这么无礼的话,她想,反正也不打算和他们再见面,那干脆恶人做到底好了。她道:“但是,我没有这个责任宠她。”
这时,宋某人在一旁冷笑道:“能说出刚才那番话的可不像寻常家的女子。”
“是啊,”剪瞳接口道:“宋大爷慧眼,我是红袖坊的姑娘,今天荣幸结识到各位大爷,如果大爷有兴趣可以去红袖坊赏光,今天我先走了。
听了这番话的宋某人眼神忽明忽暗,他不敢相信这么干净明媚的女子竟出身青楼,他为自己轻而易举的被这样的女子所吸引而感到懊恼,他讽刺道:“怪不得舒姑娘勾人的本事这般了得,原来是到哪都没有忘记你的职业操守。”
“谢宋大爷夸奖,小女子愧不敢当。先走了。”
说完,微笑,转身。
“宋誉承,你不要这样说她,舒姑娘不是那样的人!”上官清焕几乎对宋誉承嘶吼。
宋誉承一愣,她没有想到平时温文尔雅时而孩子气的上官清焕会为这样一个女子和他生气,他只有气极了时才会叫他全名。
剪瞳停了停脚步,宋、誉、承、誉、承,誉承哥哥,那丝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天哪,他今天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不敢想象她竟然这副模样出现在誉承哥哥面前,她不敢回头,只能迈开脚步向前走,同时一滴泪珠从眼眶划过。
上官清焕追了出来,剪瞳头也不回道:“你如果再跟着我,我以后不会再见你。”
上官清焕停住,看着她的背影,心疼得无语言表,而这个背影同时刺痛的还有宋誉承,这种莫名的疼痛让他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