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仨人从殿内出来在殿后的月华园散步赏月,一弯明月从乌云中探出头,花园里到是满地的月色。不夜鸢抬起头迎着月光,阴天时原本只是一个个的花骨朵,此时争先恐后的打开花苞吐出晶莹剔透的内丹,远远看去院内一片星光。
“你倒是很有兴致,摆弄这么多花花草草。这个会长出小星星的花儿真好看,给我几盆养养啦!”这不夜鸢幻儿从前也只在【神域药典籍】中看到过,可具体什么功用却是半点也不记得。
“小祖宗!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照顾帝顼家这么娇贵的花?”什刹影眯着桃花眼瞋笑道“在这靈渊殿,不夜鸢只算是个凡物,可这普天之下的不夜鸢十有七八可都在这儿了。别看帝顼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一副要死不死的臭德性,这些奇花宝药可都是他的命。“
听什刹影这么说,幻儿有些不相信的撇撇嘴道“只是几株寻常的花草帝顼哥哥也如此宝贝?”
摇着烈云扇,什刹影用带着些许魅惑的眼神淡淡的扫过这满园星光,原本就娇媚可人的容颜似乎又被镀上了一抹冷冷的柔光,微微低头似乎是若有所思。再一抬眼,视线在幻儿身上晃了几圈,看的幻儿有点头皮发麻。“要不我怎么总说帝顼对你太放纵呢?你这般不学无术可怎么好?”
“你才是不学无术呢!整日就知道四处闲逛还美其名曰游历天下?怎的连你也好意思说我额?”似乎是被什刹影戳到了痛处,幻儿立刻反驳道。
“你俩可否多消停一会?”晚膳时就这般总是斗嘴,看他俩又有重新开始争论的架势帝顼还真有些许无奈。
幻儿转身仰起头看着帝顼的双眼“只不过是些花花草草就是你的命了么?呢幻儿对帝顼哥哥来说是什么呢?莫不是连呢花花草草都不如?”
低头看看眼前的人儿嘟嘟着小包子脸抬手想捏捏呢柔软又觉得不妥,只是轻轻理了理她眼前的碎发“花草是花草,你是你,如何放在一起比较?”
“呢就是花草比较重要喽?”装作皱眉的看着他,可眼底满是笑意。
“淘气。”别开脸装作不再看她却又被她捏着下巴转过来。
“这么看来果然是花花比我重要呢?我一会就把它们都带回家!”转身就要去寻那些花儿却被面前的人拉住。
“在这里胡闹就罢了,在外面和别人不许这么没大没小的。”帝顼语调淡淡,论内容说的虽也是责备的话,却总叫人听不出半分责备的意味,细品起来倒觉得有些宠溺。什刹影看看帝顼又看看幻儿心里觉得好笑,千年寒冰也有偶尔消融的时候呢!真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
说起来其实自己从小便与帝顼相识,母亲早逝,父亲长年闭关,幼年时就不得不肩负起守护靈渊界乃至整个神界的重任。取得诸神之力,神界第一高手,一言一行在长老殿也是举足轻重。一路走来或得或失,怕是帝顼自己也无法衡量吧。作为朋友,什刹影不止一次的提醒帝顼不该对幻儿过于放纵,幻儿毕竟是幽冥界主神,有权利为自己的一切事务做主,也承担着与帝顼相同的责任。可对于神域的过去,那些沉没在时间长河里神魔两界不堪的过去,纠纠缠缠纷纷扰扰,帝顼都不愿让幻儿知道,也不愿她参与长老殿的诸多事务。虽然什刹影深知帝顼的所作所为会有如何如何的隐忧,却也不知怎么劝阻。更何况他自己不也是看着幻儿长大?那样的一个孩子,又能让她去承担些什么?又该让她去承担些什么呢?罢罢罢,好在现在也是个太平盛世,就算这么放任了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又能怎么样呢?万事不还有帝顼在嘛,自己又是担的什么心?自嘲的笑笑,便不愿再去多想,何必让那些遥远未知世界里的琐事打扰了此刻皎皎圆月之下锦簇游园之上赏月赏景的好心情?
夜以渐深,一片浮云为月亮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月光虽不如刚才皎洁明亮却也独有一份淡雅清幽。苍白的月光洒落一地清冷,夜微凉。幻儿披着帝顼的披肩卧倒在院中的水墨玉玉榻上,说起赏月也是她喊的最多,此刻却是她先睡着了。月华园内虽算不上寒冷,但夜晚毕竟霜深露重,帝顼虽与什刹影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思绪却穿过那片朦胧不知飞去了哪里。想到明日前往郎乌山于情于理都没有什么不妥,可心头却像有什么纠结着一样,那感觉好似被一团乱麻缠绕,剪不断理不清。挥手招来宫人为幻儿什刹影安排住处,安顿妥当之后,帝顼又回到月华园内坐在水墨玉玉榻上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今夜于他而言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