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来说,只要能为他所用,不管她是谁,他要的只是这个人,与身份地位无关。他看中这丫头,她机警、聪慧,能在危急关头举一反三,甚至在他真正想杀她时还能镇定自若与他对质,加之,她有很强的求生欲望,不得不说,这一刻,他也被眼前这丫头微微吸引,她眼中的自信连他也不禁升起股名为希望的欲望。
果然,她很特别,也不能轻看。
男子沉默许久,灵瑶心中微微紧张,她简直就是在赌,她在赌这名男子有不能死去的理由,否则他不会拖着这身躯熬过这么多年,还到处访医。
良久,男子冰冷道,“我给你次机会。”
灵瑶眼眸一亮,随即听到男子接着道,“若是届时你做不到,就给我陪葬。”
灵瑶闻言顿时脸一黑,你奶奶的,要本小姐给你陪葬,你以为你是谁。
她想归想,收到他认真不似说笑的眼神,她微微扯动嘴角,“放心,你等不到那天。”她大好青春,才不要跟他一同入葬。
灵瑶突想起什么,“我要怎么找到你?”
男子眼神怪异地盯着她,那眼神生生让灵瑶头皮发麻,她没说错话呀,若是不找到他,要如何给他对症下药,如何给他会诊,她的小命还握在他手上,怎都有权问一句吧。
男子淡淡地道,“我自会派人……”
未说完,似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响,男子脸色铁青甚不耐烦,往门那边迈去,将门打开,朝外面道,“青,将那名婢女带过来。”
灵瑶闻言一愣,他没杀冬雨,为何?
男子没答她,待青衣男子将冬雨带来后,他冰冷道,“青,将她们扔出去。”
灵瑶顿时脸一黑,“你……”
还未等她说完,在冬雨的惊呼中,青衣男子果真如男子所说,将她们领起就扔出去。
灵瑶恼羞成怒地坐至大街上,咬牙切齿地望着那道小门,愤愤地站起身,拉起脸上流着未干泪痕的冬雨,道,“走,回沐家。”
她发誓日后要让他们后悔,尤其那名青衣男子,今日的耻辱,他日绝对不让他好过。
另一边的门内,青衣男子收回手转身时,冷不防背后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若是日后他知晓自己被灵瑶耍得团团转的时候,今日之事他绝不会听命于主子的,他后悔莫及啊,当然,这都是后话。
沐家大门,管家站至门口见到小姐回来,总算安下心,立马往回禀告自家老爷。
沐天凌站至院内,看着灵瑶,周边站满低着头的下人,与跪着发颤的冬雨。
他怒斥道,“翅膀硬了敢偷跑出去。你可知沐家上下找你一夜。”
灵瑶摸摸鼻子不敢言,她也不想这样啊。
“你看看你是何态度,何时教会你这种小动作,还有你衣着又怎么回事,区区大家闺秀没个模样。”
灵瑶嘀咕,“我又没说要做大家闺秀。”
沐天凌闻言,脸色铁青,“还敢驳嘴。看来平日爹过于宠你,都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灵瑶立马住口低下头。
沐天凌望也不望她,眼神犀利地扫向在场的人,冷沉道,“看门的俩人与看守小姐的侍卫每人罚半月俸禄并打三十大板作为警告,冬雨作为婢女不旦未能劝阻小姐,还私自跟随出去,打五十大板并罚去洗衣房面壁思过。”
冬雨身子一软,眼睛通红,忍住泪水,周边能听到有人连连在求饶的声音。
灵瑶闻言立马抬起头,“为何要罚他们,他们根本没错,一人做事一人当,要冲就冲我来,他们都是无辜的。”
“爹就是要你知晓,你一人的无知与犯错都会连累他们,幸好今日你平安无事回来,若是你出事,他们一个二个都得死。”
“爹,你这是错误的做法。”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成何方圆,爹的做法就是要你记住,你的乱来不旦害于你自身性命也会害于你周边的人,你的性命不止是你一人的。”
灵瑶沉默片刻,淡淡地道,“爹,不管如何,灵瑶都不会承认你的做法。灵瑶的命固然是重要,他们何尝不是,灵瑶的命是自己,他们的命何尝不是他们自己,我们不能剥夺他们生存下去的权利。若是爹还是不愿听灵瑶的,那就连同灵瑶一并处罚,他们有错,灵瑶何尝不是。”
说罢,灵瑶立马跪下,沐天凌见状,气得扬起手,对上她倔强的脸庞,又不忍下手,最终他放下手,叹道,“孩子,你还太嫩,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尽管你今日不剥夺他们的性命,他日他们走出去也会丧失能生存下去的权利。你还小不懂,有朝一日你就懂爹的苦心。”
灵瑶低下头,她怎会不懂,她手上所握的鲜血不比他们少,只是,理解能理解,她做不到连累无辜之人,她痛恨自己的弱小。
“来人,将小姐带回房。”
灵瑶看了一眼冬雨,后者朝她轻轻摇头笑了笑,灵瑶眼眸一闪,唇角苦笑,看来她是最没用的小姐。
不得不说,沐天凌这次彻底动怒,不仅将冬雨发放至洗衣房面壁思过,以此相对,灵瑶也被禁足。
看着大门紧闭的闺房,灵瑶知道外面站着爹安排的侍卫,她微微叹气。
她坐回圆凳上撑着脸颊,微微沉思,脑海中突闪过那名面具男子,她眼眸一闪,那人究竟是谁,身中几昧剧毒,若是平常人早已归去,而他却淡定如初不当回事。
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估计他心中有能让他不能倒下的强力寄托,让他不得不忍受这些年来的痛苦。
还有在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怪异的药香味,若她没猜错,他平日里所喝的汤药里早被投入剧毒,他不可能不知晓,那,为何他还能活下来,为何他还要继续喝。
灵瑶甚不解,前世今生,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身中剧毒还不是他对手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身中剧毒还能活下去的人。
该说他生命力顽强,还是该说他内力深厚得深不见底才能压抑着剧毒,谁都不是圣人,更何况还是身中剧毒的那名面具男子,灵瑶摇摇头,至今她都不清楚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她知道这名男子不简单,更直觉若是帮他等同于与他坐至一船上,若是以后她想要逃脱都难过登天,只是作为一名使毒者,她更是对毒兴致勃勃,那一探已经让她对这名男子的身子产生兴趣,不由自主地想要攻破这些剧毒,加之,她的性命还掌握在那名男子手上,不得不替他解毒。
在此之前,她必须要做点什么,她不能每次面对他都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还有,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明白自己的性命不能握在自己手上,她的弱小与没用只会连累他人,更会害了自己,为此,她必须早日找出这具身子的突破点。
灵瑶站起身朝梳妆台迈去,看着桌上的饰物,她眼神复杂地拿起一支银簪,再三犹豫之下,她狠下心朝自己手上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