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听了这话似下定决定般,嗫嚅道:“妾……妾身用完早膳后,就用清水净了手,直接过来请安,什么也没碰过。只是刚才……刚才……夫……夫人抓了一下妾身的……手。”
“你这贱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冯氏疾声厉色,大声斥问。
但冯氏这一刻也只是色厉内茬了,她有了不祥的感觉的。
叶坤一脸的阴沉,两眼阴森森地盯着冯氏。
大夫像个透明人般,写着保胎的方子。丝毫不理会这里面暗潮凶涌,这种有钱人家后宅的龌龊事,他见多了。
叶坤死死盯着冯氏的手,冯氏被看得也不由瑟缩了一下,双手死绞着帕子,似要把帕子绞断一般。
叶坤突然用力一把冯氏手中的帕子夺了过来,丢到大夫的面前:“看看这帕子。”
大夫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笔,拿起帕子,放到鼻端闻了闻,实话实说:“有淡淡的红花粉味道。”
说完,把桌上的药方一把递给了叶坤,说按药方煎汤,喝几付下去,再休养几天,可保无事。交待罢,扬长而去。
叶坤对着冯氏哼了一声,抱着林媚回了妍兰院,吩咐人去抓药。
冯氏如被雷劈了一般,坐着半天也一动不动。
杜妈妈进来,轻声唤道:“夫人,夫人……。”
冯氏回过神来,喃喃道:“妈妈,你说林媚这小贱人是怎么知道的?她怎么能知道?”
她这一招做得很隐密,她把红花粉磨成细细的粉末,加上另一种也有助于滑胎的药末,每天撒一点点在手帕上,通过手帕抖到姨娘们的身上,或不着痕迹地抹到她们的手上。
姨娘们闻得多了,或用沾有红花粉的手东西吃,就会慢慢摄入肚中,久了自然不会有孕了。
就算有了身孕,也留不长,在腹中夭折,或不知不觉流掉。
她一次撒得不多,所以也不会被人闻出什么味道来。
杜妈妈还没来得及出声,门被人一脚重重地踢开,叶坤一脸阴骛铁青,他用吃人的目光盯着冯氏,恨声道:“你这毒妇,使了这些龌龊的手段谋害了我多少子嗣。我说怎么那么多妾室一个个的不是不孕就是怀上了也保不住,原来都是你这贱人害的。”
冯氏被他当着下人的面骂得一脸怒色,满脸的扭曲,双眼充满了恨意。想要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叶坤见她一脸的恨意,满脸的不服,怒火中烧,恨从怒中发,他大咆哮着:“你残害我叶家的子嗣,你对不起我叶家的列祖列宗,给我到宗祠却跪个一天一夜,去向祖宗请罪。”
冯氏见被叶坤的凶狠吓住了,指着叶坤哭诉道:“我有什么罪,我让你叶家断子绝孙了吗?权儿,利儿不是你叶家子孙么?”
“你还好意思提权儿,你不看看你把你儿子惯成什么样了?东游西荡,一年到头有几天在家的?这样的儿子有什么用?”叶坤提起大儿子,不由又想起早段日子被人奚落的场景,更是恨得不行。
“权儿是我一个人的吗?他变成这个样子你就没责任?你自己整日里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着家,又有多少时候能在府中见你的?权儿这不是有样学样么?”
冯氏再也不顾后果,把平时积起的一腔怨气一股脑地了了出来。杜妈妈在旁听得暗暗心惊,想要拦着冯氏,已经来不及了。
叶坤作为一家之主,被个妇人如此指责,他哪里受得了,抬起手,‘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冯氏的脸上。
冯氏抚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瞪着叶坤,颤声道:“你竟然打我……。”
叶坤也被自己的一巴掌惊醒过来,看了看自己也有些痛意手,这一掌,用得有点力了。
他消了些怒气,说道:“好好呆在惠蓉院,自个反省一下,我会通知别的妾室明日不用过来了。”
说完,叶坤拂袖而去。
十多年来,叶坤也为自己抬回一房一房的妾室而无所出,感到无奈,以为这是老天对他平日里赚下许多昧心财而惩罚他。他想到好在自己有了嫡子嫡女,也就放宽了些心。
岂料,嫡子却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他如今家大业大却没能有个接手的人,不由也有些着急了。
如果能多几个子嗣,也可以从中挑个来培养。
没想到,他所念念不忘的子嗣,却是被冯氏一手所害,如今好不容易林姨娘怀了一个,又想把它弄流产了,这岂能不令他生恨?若不是看到她是冯府的人,他说不定一怒之下把她给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