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虎也不知道他缘何出此一问，但还是老实回答：“他啊，就是我们村里的一个辈分很高的人的儿子，无业浪荡子，这么多年了，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原来如此，就是本村人又面相又那么几分神似，几百年前弄不好是一家，方尘点了下头，这里的路他也不怎么知道该怎么走，红香肠脸色更显呆滞，不是说‘光头一跳，大车要爆’的吗？
就算时候未到，怎么现在方尘还是如此淡然？
鹿芹缘直接倚靠着车窗看起了外边的风景，风呼呼的刮，心却从没有如此平静过。
“那个羊老实是你爹是吧？”方尘随口问道。
戈虎淡淡说：“他是我二大爷。”
那日见戈虎与戈羊这俩人也是行为鬼祟，今个还能在这儿碰到戈虎，这就不难让人联想到什么了。
“前面的路再怎么走？”方尘问他道。
戈虎看了看一指说：“这儿往前再拐就上361国道了。”
但他的手还没落下，就接着发出了一声疑惑声。路边一个拄着树杆的老头子正向着他们打手势，那老家伙有些邋遢，长得猴脸羊腮，后背上有个大包，气喘吁吁的，实在可怜。
“那不是你二大爷吗？”方尘车子缓缓停下，说来也巧，正说着曹操，这曹操就蹦出来了。
“小伙子，又见面了。”羊老实见了方尘脸上一喜，把背包从肩上拿下来，正与上车，也发现了里面的戈虎。“哎妈呀，虎子，你怎么也在这车里啊？”
戈虎也是疑惑道：“叔，你咋还跑着来了？”
羊老实擦擦嘴角的涎水，笑了笑说：“还不是强少，光叫我给他去送那晶石，这累的我够呛。”
戈虎脸色猛地一变，咳嗽了一声，“叔，你也累了啊，那就睡一会吧。”
方尘听到晶石，心里一跳，方牧还说也是去找那东西，那么那日俩人是不是就是去弄那东西去了？
“嗯？你叔我就是有些累了，又不是打盹，不困！”羊老实还是有些脾气的，听侄儿这么一说，也是有些不忿，这虎子是个啥意思，自己睡不睡还用他说啊。
“那你……”虎子被弄得有些无语，但也不想他在这里落了什么口实，给了他一个眼神，“有什么事回家说。”
方尘眼神凛然，这俩人绝对就是有什么问题，还有那什么强少，怎么都像是那个龙家的龙寿强，那厮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虽没有和他有过什么交集，但从别人口评里也是知道那小子是怎么个无恶不作的人物，虽说表面表现得如何衣冠楚楚，但内里的禽兽心肠还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来。
“你这娃子是咋回事？我现在就有重要的事和你说！”羊老实把脸一板，这戈虎又是吃了啥药，神经兮兮的。
戈虎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还是为难的说道：“叔啊，虎子还能坑你咋的？”
羊老实横他一眼，气冲冲说：“你这怂娃，看似憨实，其实心里那点小心思我还猜不透，还敢瞒我了。当心村那头的戈薇我真不给你去说了。”
“叔，您可别，今天是赛家人叫我来见宝马爷的。”戈虎告饶说。
“哦？说了什么？”羊老实山羊胡子一抖。
戈虎表情有些扭捏，“也没说啥。”
“哦。”此时羊老实也不深究了，旋即说道，“那你和这小伙子是怎么遇一块的？”
方尘此时插嘴说：“我们刚从那里出来。”
“还碰一块了啊？”羊老实嘴里的打比赛当然就是打黑拳了。“你也去打比赛了？”
方尘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并未解释什么。
戈虎又对羊老实眨了眨眼，意思不言而喻。看在眼里的鹿芹缘偏过头去，没当回事。方尘只是专心致志的开车，并未理会什么。
羊老实也安静了下来，见车内也没有说话的，自己也有模有样的哼起了‘洪湖水’的调调，过了一会儿也许是触景生情，就唱起了‘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方尘脸上笑笑，这老头子的声音实在是不大敢恭维，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别人唱歌要钱，你这声音通灵啊。
夕阳在湖的那边映出一道道绚丽的影带，刚才的那些惊险事像是没有发生过似的，也没了什么勾心斗角，阴谋诡计。
羊老实也就只是个憨厚善良的迟暮老人，红香肠就是个脑子缺根弦的呆愣青年，别的什么都是静好的，而方尘幻想的这一幕是不切实际的，起码他的臆想只是个人单方面意愿，每个人都有另一面，那阴暗邪恶的一面就是不可示人的存在，总是在最极致时揭露。
这就是人性。
戈虎不觉落泪了。也许是他接触到的这个社会太浅，只是一句歌词就把他给感动哭了，羊老实抿了把嘴，“虎子啊，你是个不幸的孩子，二十三年前的那个大雪节令，我清楚记得你与强子躺在一个襁褓里……”
羊老实哽咽的吸吸鼻子，戈虎懵了，叔这话是啥意思？二十三年前自己刚出生，与强子同一襁褓，那……
“你的命苦啊。有个算命先生看了，说你会给龙家带来祸患，而那时，龙家嫡媳也久病不起，家主夫人就把你给扔出来了。”
龙家家长死得早，取得三妻四妾却不少。龙家就是缺男人，这点一些有门路的世子人尽皆知。
方尘眉头一皱，这羊老实要是没病怎么会在这里叨叨些这个，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是真的的话，那龙寿强岂不是……
“叔！你把话说清了，我怎么有些迷糊呢？”戈虎呼吸有些急促，看着羊老实捂着头急急问道。
“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明白吗？”羊老实摇摇头道，“强少是与你换了。”
“这……这……”戈虎极其普通的脸上还在鼻翼聚满黑头，沁出的汗液说明了他此时多么心慌。“叔，我怕啊！”
“好孩子，别怕，你也冷静一下。”羊老实拍拍他膀子，安慰说道。
戈虎干巴巴望着从小看自己长大的老叔，直直说道：“他们不会杀了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