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引子
黎明的初阳在鱼肚白上慢慢升起,那抹金色的光亮再一次洗刷掉了深夜所密布的罪行,望着那颗朦胧的金球,也许,有人会叹息,也有人会嗤笑,谁知道呢?
1986年,同样的初阳,同样的鱼肚白,同样平凡的一天,那个变世之物第一次睁开了它的双眼,在这世间发出了一声厚重的叹息。
1986年2月,三十年前,中国甘肃省境内第一次出现神之王冠的踪迹,是一个农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的,农民只是看了几眼,就头也不回的匆匆走了。
1986年11月,在甘肃境内发现127具无头尸体,震动中央,政府秘密掩盖了这件事情,封锁所有知情者,并当即决定组织代号为“乱步计划”的探查行动,前往甘肃,查明此事。
无果。
1987年初,在甘肃发生一起死亡十六人的凶杀案,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十六名死者均为腹部受到利器的贯穿伤大出血而亡,且是同一件利器所为,乱步行动人员也参与到此时的调查行动中。
无果。
此后,在中国西北部出现数量众多的不知名奇异事件,死亡人数至1990年共761人,无一活口。
乱步受到中央巨大的压力,但在同时也被授予了局部战争级别可以调动的资源,中央决意要把此事连根除掉。
在这前所未有的压力影响下,乱步于1991年终于有了巨大收获,但具体收获却不得而知,根据后来的信息分析,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件事的查明将会威胁到国家,他们的发现在上报的同时就被列入国家顶级机密,所有人员均停止深入调查,乱步计划暂时停止。
在1991年之后因不明原因的死亡人数没有记录,但初步估计应该在四位数,政府通过各种方式几近完美的封锁了所有消息,并及时处理了每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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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流转的午后,坐在门前的草地上,昨夜小雨留下的痕迹仍在,但毕竟已有一天的时长,就也无谓了。
阳光行撒,灼灼的日光照亮了一切。
我轻轻摸了摸湿润的早熟禾,掌心传来的轻微触觉勾得我心头有些痒痒,恩,是个适合回忆的日子。
21世纪的钟声即将敲响,沉闷的中原大地似乎也随着这声钟声而有所撼动,苍穹之下,一场骇人听闻的争斗悄然开始。
2000年1月初,青海省伊克乌兰乡内,几个死状极其怪异的尸体被当地村民发现,在村民的议论声中,这件事的有关情报被一个顶级的权限所封锁,近千名武警彻夜奔赴伊克乌兰乡,专家组更是毫无停留地被指派到那里,伊克乌兰乡在不知不觉中近乎成为了一个丝水不漏的铁桶。
当专家组的研究结果出来后,所有人员都难抑惊骇,时隔九年,中央紧急决定重启“乱步计划”,召集当年的绝大部分成员,并在同时加入一些新生力量进入,组成国家级的研究小组,把十几年前的事情一查究竟。
我,就是在那一年参与这项绝密计划的,因计划要求,从此以后,世界上的任何记录里都不再能够查到我的个人信息,一切档案全部消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不存在了。
依稀记得那天的空气非常干燥,亦或许是因为南方人的我不能够适应北国的气候吧。
坐在火车里,我的意识总跟着火车的摇摆而晃动,车厢里很多人,大多都是不知情的人,我的穿着很普通,并不显眼,没几个人会注意到我,但在我周围几个裹着军大衣的男人却个个毫无面色,冷冷警惕着四周的一举一动,他们是政府派来接我的人员,也许是部队里出来的,身上的萧杀之气稍微留意就能够发现。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岁月已经让他的头发略显稀疏了,身体结实得像头牛,他自称大国,人很热情,在这不苟言笑的护送队伍里面也是唯一能和我说上话的了。
这些护送人员身上没有任何能显示身份的证件,从他们的谈吐中也难以辨别他们曾经的职务,但毋庸置疑的便是他们绝对不一般。不论是他们的眼神,还是做事决绝的方式都隐约透露出上过战场的痕迹。
那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了。
这个庞大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呢?据我所知,我不过是被召集计划的其中之一,除我之外应该还有许多不同身份,不同年龄的人也像我一样被秘密送往青海。动用那么多力量的这个计划,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心中似乎更加离乱,事情发生得远比想象的要更加突然,完全打乱,不,是完全打碎了我的一切,就像是一个你经常幻想的童话故事在转瞬之间真正实现所带来的那种错愕和一种浓厚的来自黑暗的恐惧。
“想啥呢,小弟?没事的,照我的推测啊,应该是这个计划结束后就会让你回去的,毕竟现在国际局势还不是多么稳定嘛,国家也有些需要你们年轻人帮助的东西,想开点。”大国眼睛很尖,看出了我情绪上的波动,拍了拍我的肩膀。
但是我真的还能够回去吗?就像他说的,这只是他猜的。我的所有档案都被删了,信息基本上没法再恢复了,政府还有想让我回到正常生活的意思吗?
我冲大国笑了一下,道:“我没有瞎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些闷,不用担心。”
大国眯了眯他那本来就不大的双眼,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他身上有股很重的味道,倒不臭,就好像是铁锈味般,有些让人不适应。
”小弟,虽然我和你差了二十多,但还是这么叫你了啊。不是恭维,但我真的觉得你比我见过的许多人都要镇静得多,要是我像你一样遇到这种怪事,早就要崩溃得不行了。前几天我们还送了一个老教授过去,那家伙哭的,五六十岁的一个老头缩在座位上闷头哭了几个小时,也是怪可怜的。“
还送过别的人?
我心头颤了一下,问道:“大国哥,这么说你们还送过好几个人去青海?”
大国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就俩,一个你,一个之前那老头,没别人了,我们送完你之后也就不再继续送人过去了,还有别的任务哩。”
我点了点头,大国告诉我的这些信息并没有多少作用,和我原本预想得到的东西还是有些差距,就目前而言,我对于前方的一切还是迷茫的一无所知。
我叹了口气,气从肺出,带走了身体里所剩无几的一丝微暖,我下意识地想掏兜,寻觅出一件留存着自己过往生活的记忆的物品,哪怕仅仅是一张全家福也好啊,可惜,裤兜里就像车窗外的平野一样空旷,留存着的,只有无尽的寒意。
心中忽然涌上一种陌生的情绪,它如同潮水般崩泄开来,蔓延到我身体上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冲涌进我的每一个细胞内,我的眼前有些模糊,淡淡的雾气蒙住了我的双眼,我不敢闭眼,怕自己的心灵防线也会随着那些懦弱的液体流下而倒塌,现在,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