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营的校场,如今正在进行着一场千机营内部的斗法。
五部各选十人上场,第一局共五十人分二十五个场次,两两相对打得水生火热,虽不见杀招却也是精彩连连,场下众人也是纷纷喝彩为自己所部之人加油打气。
五部中士气最弱的便是金部,此内缘由不光是因为金部出场十人仅剩三人,更是因为金部千总还未到场。
场下有五个座位只空了一座,四座之上分别是木部千总:洪方、水部千总:罗灵儿、火部千总:陈应德、土部千总:萧阙,金部千总杨不正还未到场。
场上斗法已经是第十九场,这一场的对战者分别是土部部众:王散与金部部众:李幺。
“这杨不正收的是什么部下,如此的不堪一击。”土部千总萧阙看着场上自己的部下两下就将李幺打出场外,向着自己左手边的木部千总洪方嘲笑道。
洪方没有答话,萧阙右手边的火部千总陈应德倒是不停地附和着,就像是一条见了主人的狗。
王散不过出手两掌,李幺便是承受不住,飞了出去落在场外。王散似是不尽兴竟然直接跨上去,大脚踩在李幺的手上扭了几下,直接将李幺的手臂踩得变形。李幺昏死过去,被金部的几个部众救下。
金部十人,如今只剩二人在场,其余八人尽被挑落出场,个个都是被人下了狠手,虽无性命之忧但摧筋断骨的皮肉之苦却是尝了个遍。
场下的金部众人个个面红耳赤又恼又羞,场上还剩下的两个金部之人也是目不转睛,紧张地准备着。
这是第二十一场,对战者为火部部众:刘荒与金部部众:薛大。
刘荒是个壮汉子,身高竟有一丈半多,臂膀大腿也是粗壮的像是南疆的兕牛,站在薛大面前就如同一座小山,黑压压的让人见着就心里头发慌。
若是照着五行相生相克的“火克金”一理,薛大想要战胜刘荒必定困难重重,再加上刘荒如此体格更是难上加难。
薛大先发制人,直接使出全力杀了上去,一掌击在了刘荒脑门上,没想到的是薛大这一掌下去却是连刘荒的皮都没擦到。
薛大的手掌停在了距刘荒脑门只有一毫距离的空中,就只是这么一点距离可无论薛大如何发力却是再无寸进。
肉掌打上的地方竟是凭空泛起了涟漪,一种火红色的气雾随着这阵涟漪慢慢地扩散开来,薛大再击之下竟是发出一种手击金属的“铿铿”声。
场外的萧阙看着自己右手边的陈应德说道:“陈应德,你的手下倒是不错啊!”陈应德拍马溜须道:“小小伎俩却是入不得大人的法眼,我这笨手下再练个百年也是赶不上大人的爱将。”
只见刘荒运转着小混元功,他的周身竟然出现了一层火红色的气体铠甲,就是这薄薄的一层甲胄挡住了薛大的攻击。
“这是火部独有的灵种化形……”场外有人惊呼。
人眼可见,那火红色的气体甲胄将刘荒遮掩的厚厚实实。这是火气云甲,千机营火部记录在案的灵种化形之一。
云甲一出,不说人体的单纯肉掌,就是以杨不正的五行金匮功打出的掌力,也得被其硬生生得抗掉三分。
薛大已是尽了全力,百多掌下去,就是破不了刘荒灵种化形而成的火气云甲,薛大就像是一只想咬死大象的蚂蚁。
狮子搔虱子,狮子是刘荒,虱子是薛大。云甲在身,本就壮如兕牛的刘荒更是粗壮了几分,只见他抬起大腿蹬了过去。
薛大被其膝撞,下颚直接被撞碎,匍匐在地上大吐血水,还伴着几口牙渣子。
刘荒也是跨步上前,一脚踩在薛大肚子上,几脚下去薛大便是痛苦的蜷缩着,下颌骨碎之下怕是连个“投降”都说不出口。
薛大被刘荒踢了出去,撞在了围墙上。几个金部之人受不了刘荒一副自得的模样,欲要上前闹事,却被一个男人拉了回去。
“技不如人,休要多事。”
这人叫司马畏,他是杨不正的副手。就如同千机将军有五位手下千总一般,每位千总也有五位副手。
司马畏,是五位之一,更是杨不正的五位副手中的最强一位。
司马畏平日里冷若冰霜心机深沉,从他的表情中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就连以前的杨不正也不行。
第一局最后一场斗法,对战之人为金部部众司马畏与木部部众柳声兮。
金部之人善掌,杨不正更是以“匮金手”这门武技名震北汉江湖,博得“铁掌”美誉。司马畏,小混元功圆满者,更是结出了金与土两颗灵种,算得上千机营千总之下第一人。
他身怀两门武技绝学,皆为指法,一名破金一名破山。两种指法合击齐出,匮金灵气与玄土灵气交相辉映,这其中的力道可并非简单的一一得二,而是沧浪接踵生生不息。
武技不似功法,更不是指诀,世人多修武技防身,可它其实并不独成一体系,盖是因为无人为其立道。
功法与指诀是天地灵气的直接运用,而武技却是灵气的间接运用,它需要借助功法使出,更需要借助施技者的肉身。若只靠肉身力量莫说撼山便是连撼树都难。
一合之数,司马畏便是将柳声兮打败,他本就强于柳声兮,更何况所谓的“金克木”。
“这司马畏倒是个强手,只可惜,非我部下。”土部千总萧阙沉吟道。
“这司马畏再强也比不过释非,他可是大人手下的第一人啊!”
萧阙毫不客气:“哈哈哈……这是自然。”
“不如第二局第一场便让他俩比斗一番?”杨不正突然出现入座,反问道。
萧阙硬声硬语:“有何不可。”又突然阴险的笑了笑,说道:“只是这司马畏连斗两场,到时候怕是我之爱将胜之不武啊!”
杨不正笑回“无妨”,一点都不为自己的手下担心。
萧阙沉思着,困扰着,他只觉得眼前这个杨不正不同于以往,以前的杨不正可是个媚强欺弱斤斤计较的好手,何来如此爽快。他感觉到了这点不同,但并不知道问题症结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司马畏依旧站在场上,他看见了杨不正,不过依旧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场外的金部部众倒是激动着,毕竟是自己的上级来了,士气自然备受鼓舞。
再上场之人名叫释非,是个光头汉子,千机营人人都知道他以前做过和尚。
佛祖之名由身毒佛国传遍天下,千万年下来出家人竟是混出了个单姓“释”字,莫名其妙的各般解释着实惹人发笑。
和尚不出手,酒肉全都有,若问佛心何所故,我喂老母吃肉苦。
释非出手作爪,直掏司马畏的心窝。地擒爪一出,便是数道土灵气,附着于释非的五指指尖。
土主厚德,沉势凶猛,中爪之人如担万斤,备不住便是几口老血喷出,若是再抵不住的话只怕那三十六道罡气正门也得碎了几道。
司马畏侧身抓住了释非的单爪,金灵气现,刺得释非皮肉发痛。就见司马畏于释非分神之时直接掰回了释非的手掌,这一爪何人所出既是何人所受。
这毕竟是释非自己所学武技,除了让释非小痛一会之外便无大碍。
司马畏于此时单腿抽来,他没用破金指,更没用破山指。
这是挑衅?还是不屑?
千机营校场斗法素来讲究一招制敌,一则是因为狮子博兔亦用全力,二则是因为斗法场次局数甚多不可多费时间。
看样子,这是一场缠斗,就是不知谁缠上谁。
司马畏的这一腿只有自己的肉身力量,释非直接以臂挡之,又接着反震出去。司马畏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卸掉了力道落在地上,平平安安丝毫未损。
释非双腿站定,脚下力道更甚,竟直接是踩出了几个看起来比较深的脚印子。
他的皮肤还泛着土黄色的光芒,光头在阳光直射下更是耀眼。释非就这么站着,因为两个脚印子的关系,他陷入了土地中,看起来比平时矮了一点儿。
释非面露微笑志在必得,向着司马畏招手示意。
土行灵种妙用之一便是身藏大地万夫莫当,只要双脚没有离地,土灵气便会源源不断的流入身体并且强化身体,时间越久则妙用越显实力越强。
颇有一种“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的感觉。
这唯一的破解之法便是在其刚施展之时便打出其承受不了的伤害,求得是一击破敌之效。
指法武技最擅以点破面,这种自己找上门来的沙包不打白不打。
看来,这并不是一场缠斗。
一指击山破,二指金石裂。这绵绵不绝的力道一波一波的打在了释非身上,空气都震荡开来,化成一阵一阵的波纹。
一声“咔嚓”,掷地有声。在司马畏打出最后一指后,释非直接倒飞出去。
“看来,是我赢了……”杨不正对萧阙微笑道。
萧阙面色铁青,沉默不语,他右手边的陈应德也是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大约过了半刻钟,倒在地上的释非竟然又站了起来,萧阙面不改色道:“我看未必……”
其他人或许看不到,司马畏却是看得个清楚。那释非双目通红,身形骤长,身体里聚集着一种本不属于他的不知名力量。
这股力量能致人死地,司马畏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惊诧,不过稍纵即逝。他依旧迎风站着,笔直如松柏,风云烈而衫衣动,比手示意释非尽管攻上来。
释非的眼睛充满血色,“呼,呼”地喘着大气,双拳紧握。小混元功运转之下,黄色的土灵气汇卷冲霄,竟然还带着几丝微弱的黑色气流。
“魔气……”杨不正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