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的父爱的温暖,忍不住的心声眷恋。
前世,她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天生冷漠淡薄,唯独是爱钱如命的主。唯一的温暖也不过是来自闺蜜宁佳给予的友情,人人都道友情比爱情可靠,她一直都坚信着,可当宁佳亲手送她上路也终归明白最可靠只能是自己。
果然,爱情是损坏友谊的最好的一剂毒药,从古至今甚少例外。
“凝儿?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楚珩裕双眼之间染上慈父般的目光,柔和却又刚毅。
都说父爱如山,总是不经意之间才潺潺盈动,若非细细品尝很难读懂其中的深沉。
她的眼眸浮上了多多薄云,笼罩住了她清明的视野,望着楚珩裕的视线也变得渐渐模糊。
楚珩裕眉心紧皱,很是懊悔,“凝儿,都是为父不曾好好保护你,才使得凝儿受伤如此的严重,为父愧对云娘的在天之灵!”
“父亲,是凝儿太急躁了,不关父亲之事,想来母亲涌泉有知亦会明了的!”
楚凝打心底的接受了“楚凝”的父亲了,不为那一句内疚之言,只为楚珩裕眼底的翻起云涌的波涛。
第一次,她用看父亲的目光打量着楚珩裕,心中自是不同一般感受。
楚珩裕的颜值极高,不似武将的虎目,而是带着文臣特有的起凤目;何为起凤目,不过是介于端庄凤目和妖娆狐狸眼之间的眼睛,有着凤目的端正大气又点染着狐狸眼的柔媚之气。
若是是单单就看这一双眼睛,不配上那一双平和秀气的眉毛定会让人觉得太过娘炮了;可若是配上了这一双得宜的眉毛则是渲染了和善与人相处的气息和一种浩浩正气。
那鼻头也不似最为典型的狮鼻,鼻头圆润多肉,相书上说这是大富大贵之相,所以楚珩裕会当上左丞相也是在情理之中。
还有那嘴巴也是——
“凝儿,为父叫你多次,可是头晕目眩?”楚珩裕的脸庞凑过来,倒叫楚凝后知后觉的吓了一大跳。
她忍不住的唤道:“父——亲——”
怎的古人不明白人吓人吓死人吗?且她正在观看楚珩裕的面相,心思完全的走神了,哪里知道楚珩裕会突然的凑过来?不吓到才怪呢!
楚凝的小动作一五一十的落在了楚珩裕的眼底,他心中自是欢喜,这才是他的凝儿,那个从小便是活泼爱撒娇的女儿,情不自禁的说道:“凝儿,为父已经多年不见你这般模样了~”
楚珩裕的眼神无一不是在告诉她,他多么的怀念和“楚凝”相处的那些美好时光,更是怀念那个为他生下“楚凝”的美人儿。
“父亲,要是你喜欢,以后凝儿日日叨唠你,直到叫你心生厌烦,可好?”她美目兮兮,宛若上等的琉璃水玉,流转之间水光莹莹,映衬得那眼瞳益发如墨晕开、点点星华。
楚珩裕一是入迷竟然看的痴了,虽然眼前的眼眸盈动生辉、俏丽活泼,但他竟然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当年云娘的芳华绝代,呆呆念道:“烟儿,你总算肯入我梦来了。”
其中的心酸不止一两点,叫楚凝心中也是不好受起来。
爱一个人深沉与否无关他说的多么的动人心弦,亦不关做的如行云流水般的漂亮,而是那一颗真诚的赤子之心。
她相信了楚珩裕是爱柳水烟的,甚至是深爱着的,要不然他不会这般的黯然失神,更加的不会看着她的一双眼想到了逝去已久的娇妻。
“父亲?”楚凝小声的唤着,低头看了楚珩裕紧紧拽着她的胳膊,有些发麻。
楚珩裕这才怅然回神,“凝儿,你小时候都不是这般叫为父的,你都是管为父称为‘爹’的!你说父亲是大姐二姐他们的父亲,而‘爹’才是你一个人的爹!”
爹?楚凝敛眉不语,脑海中不断的浮现了若隐若现的片段,也想到了一些被“楚凝”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图像。
那时候,云娘住的地方不是凝云阁,而是云香楼,那是“楚凝”出生那年楚珩裕迁至左相而专门为了柳水烟和“楚凝”而置办的一座阁楼,有后院有花圃,也种满了柳水烟最喜爱的红梅了。
尔后的那些年虽然“楚凝”也受宠,可没了柳水烟的庇佑,纵使再多的恩宠也无异于毒药砒霜。
“凝儿,你可是想要回去看看云香楼?”楚珩裕难得好心情的说着,却看到了楚凝唇瓣的苍白,不禁懊悔之极,“瞧瞧爹爹这脑子,年纪大了也不中用了,糊涂了!”
楚凝面露不惑,“爹爹?”
“哎~”楚珩裕笑着应承着,眉心一舒,“这才是爹爹的凝儿回来了!”
“……。”
她倒是不说话了,只是不想再次的听到了楚珩裕叹气的声音,不禁一愣。
“凝儿,爹爹也老了,愈发的想起你娘亲来,那座为了你娘亲建造的云香楼爹爹也重新建起来了。”
楚珩裕目光还是这般的幽长,似乎通过远方的一处可以见到往昔那些美好的时光。
她想了想还是手指抚上了楚珩裕苍劲有力的厚实的手,“爹爹,娘亲从来都是没有怪过你,你何必如此介怀。”
“凝儿,你不懂,你娘亲在世何曾为难过别人,哪怕是一个丫鬟婢子她也是真诚的对待,是我楚珩裕这辈子福分不够!”
楚珩裕的手掌紧紧的握紧了楚凝的小手,牵着她的走朝着凝云阁走去,脚步沉重。
“爹~”
她忍不住就想要叫唤那么一声,直到现在还是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受,这以后也是会她楚凝的“爹爹”吗?
“好孩子!”楚珩裕声音万分哽咽,这是他的云娘给他生的女儿,而那个孩子则是不能够相认,也罢,守住了两个孩子也好过守不住。
楚凝并不明白楚珩裕的内心挣扎,转而看向他,问道:“爹爹,娘亲的死因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
楚珩裕脚步一晃,却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眼神也是格外的阴沉,“凝儿,是不是云相和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