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楚凝不可置否,说实话,她有点冷漠是没错,可是那不是狠心!狠心是什么?那是对最亲近的人下的了手去干点什么的,或许是为了利益,可她做不了!对于所爱之人她一向都是狠心不下来的,而宁胥对她而言不过就是一个不远不近的旧识罢了。
见她不说话,宁胥也沉默了,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坐在了凉亭里面,宁胥很是自然的乐得享受现在的气氛。
对于楚凝来说或许更多的是一种尴尬和一种比较难为情的坐在这里,可是宁胥却是悄无声息的用自己的余光去慢慢的扑捉她的一种细微的情绪变化。
身为在皇宫之中生活了那么多年的皇子,他更多的是一种工于心计还有一种就是察言观色的本事,只是如今楚凝就坐在他的面前他却看不透她对他到底是抱有什么样子的心思。
“凝儿,你当真是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情?”宁胥的声音十分的低沉,隐隐约约却是可以让人在其中听出一种淡淡的失落之感。
他本想着可以借由这个机会拉近他和楚凝之间的距离的,只是没有想到适得其反罢了。
楚凝对一开始就城府颇深的人都是有些忌讳的,不是说她不够聪明,相反的,她十分的聪明和敏感,只要是别人对她有半点的厌恶之意她立刻的可以察觉出来了的。只是她懒得去计较算计的那么多,如果每天都要斗来斗去的话,那人生就真的没有什么意义可言了。
“不记得了!”
她的话十分的干脆,一点都不想要给宁胥留下半点的话把,眼神里面也是一种想要和他桥归桥路归路的决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宁胥真的有心了,还是怎么的,他突然的就安静下来了,眼底深处涌动着一种汹涌的潮水,却在片刻之间再次的收藏起来了叫任何人都看的不是那么的真切了。
“那也好,不记得也就算了,我记得就好了!”他说这话十分的平淡,恰恰是这一种平淡里面却是隐藏了千万种的情绪在其中,楚凝不是不知晓,而是不想要知晓的那么多。
很多时候,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大,而她一向都是比较惜命的人,自然是不会有那么多的好奇心的。
楚凝见他再次的沉默了,便不想要在做逗留了,她缓缓的起身,眼角扫向了一处,正好是淡淡的斜阳,她突然就想起了一首诗,心中一动,吟唱出来,也算是为了“楚凝”以前和宁胥之间的情分了,“经事还谙人,阅人如阅川。细思皆幸矣,下此便翛然。”
宁胥的眼眸变深,看着楚凝的侧影,心中满肚子的话却是噎住了,只是呆木的瞧着她一点一点的离去,手指一根根的紧攥住,嘴巴也是抿的紧紧的,侧脸的肌肉都是紧绷起来的,唯有眉毛之间的那一道紧蹙的眉形叫人可以窥到他内心的那一种烦然。
他心中十分清楚终有一天他和楚凝会背道而驰的,可是从来都是抱有一种侥幸的心理,如今被她这般赤果果的挑出来了,有很多的情绪迸发出来,最后却只剩下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或许他和她中间隔得不止是一道宫墙吧!
楚凝走了好几步,有过几秒钟的停顿,随后还是大步大步的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了,这也许是她在宫中呆的最后的一天了,但是绝对不是最后一次在宫中呆着,只是她希望这次过后就不要再次的进宫了。
宁胥也好,宁乐也好,她们之间的交集原本就不能够太多的,现下只算是回到了他们各自的轨道了,不过宁乐的死她还是会帮忙查清楚的,还她一个公道,也算是了了多年来的牵挂之情吧!
希望她的劝告可以让宁胥醒悟一些东西,宫中龙蛇混杂的太多了,或许在他看来不过是一条小虫子的角色,但是确实极有可能害死他的一个不小的小人物。
宁胥,你的性子太过的柔和了,没有管理人的能力,希望你可以看清楚你的定位不要盲目的葬送了你的性命,为了那一个冰冷的座位是不值得的。
她不知道的却是这几句诗却是彻底的改变了宁胥的一生,当她下次再次见到宁胥的时候,她才幡然醒悟,原来宁胥从来都不是慈悲的狼,只是一只善于伪装的狼罢了。
时间总是在她无聊的发呆中缓缓的溜走了,好不容易到了出宫的那一天,她却看到了一个很不想要面对的人物——燕瑾昱。
那天清晨,宫殿外面来了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她也被吵醒了,只是醒过来不久就听到了外面宫女开始敲门了。
“三小姐?你醒了吗?”宫女的声音里面带着点点的畏惧,很显然这不是对于她的一种本能的害怕,大抵是因为那一个传闻吧?
楚凝再次的翻了一个身子,想要睡一个懒觉都是那么的困难,每一次她才刚刚的醒来不久,外面的宫女就好像是长了顺风耳一般的听到了她的动静。可她明明就是一个很轻微的转身而已,哪里知道这些宫女竟然成精了。
她懒洋洋的揉了揉眼睛,缓缓的坐了起来,依靠在了床边,慵懒的对着外面的宫女说道:“嗯,你可以进来了!”
说完就按照平常的习惯随意的披着一个披风罩在了身上,趿着绣花鞋十分懒散的朝着洗盥盆的地方走去。
“咯吱”一声,门从外面推开了,她以为是宫女进来了便不是那么的伤心,只是当听到脚步声不一样的时候她有些愕然,径直的转身恰好是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朝着她一步一步的逼近了。
今天的燕瑾昱穿的是一件金丝勾边的黑色锦袍,看起来十分的英俊,那一双脸庞背着阳光走来,背面都披上了一层极为温暖的霞光,好像是天神从天而降,坠入了喧嚣的凡尘。那一双清冷如夜的眼眸扫过了她的披风,最后在她的颈脖处停留了半刻,再次的落在了她的小巧的脚上面。
她惊吓了一大跳,有些紧促的后退好几步,眼中都是一种懊恼,怎么他就那么的进来了?不知道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不可以随意的进入女子的闺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