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粒黄色的药丸,如黄豆般大小,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元香捏在手上,有一种湿湿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好像里头活物。
“这是……”
“毒药,你以为还会给你补药不成?”凌沫端起茶喝了一口,“嗯,这茶不错。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给你解药的。”
元香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颗,并不大却可以让自己从此没有自由的药丸,虽然她从来也没有自由过。
凌沫又饮了一口茶,有些疑惑道:“怎么,不想吃?可以,匕首在几案上,自己拿。”
“我吃可以,但我有个条件。”既然无法避免,那就争取利益最大化,这是心有不甘的元香内心的声音。
正想再饮一口茶的凌沫,闻听此言,把茶杯重重地砸在桌上,“你还有资格跟我提条件?可笑,不知所谓的家伙,既然如此,凌叔!”
凌沫冲门口喊这一句,顿时令元香明白,说到底自己只不过派来监视凌沫的一名侍女,再争下去,命都没了。再说了,不过就是换个主人罢了,跟随不是跟?
“咕噜”一声,那颗黄色药丸便入了元香的肚子。
药丸一入元香的肚子,元香态度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作雌伏状:“主人,需要奴婢做什么?”
“哈哈……不用,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要你做什么的时候,自然会吩咐。”凌沫站起身子,“还有,叫我‘公子’舒服一些。”
“是,公子。”元香倒还真是听话。
凌沫打开房门,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呼吸着带有芳香的空气,长舒一口气,回到年轻真好,公子,那我就好好当一回这五代的公子。不过,一切都得离开北汉再说。
“少爷,你叫我?”也不知凌贵从哪里冒了出来,冷不丁一句话倒把凌沫给拉回了现实。
“嗯。”凌沫点头,“跟春公公说一声,我现在进宫。”
“不吃饭?”凌贵有些意外,“我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了,是不是吃完……”
“不了。”凌沫干脆利落的拒绝,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去面对吧。再说,自己越早进去,在太后那边,自会感觉到自己的“有情”,如此,对于自己计划越有帮助。
说到底,若没有太后的帮助,自己如何能够离开北汉?谁让自己的肉身得罪了太多的人,上至百官,下到百姓那叫一个得罪光了,这也是凌沫决意离开北汉的原因。
若非如此,凌沫留在北汉会有更大的作为,外朝有百官的拥护,即便现在没有多少人拥护,凭着凌沫现在两世记忆,还争取不过来?要知道,对于收买人心,凌沫还是很有心得的。
内呢,有太后在里头撑腰,有何事做不成?只要自己的“势”一造成,即便那时要摆脱这面首的身份又有何难?
不过,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沦为床上之“臣”,未免太过于……说到底,凌沫还是想离开这片非久留之地。
再则,凌沫毕竟是穿越过来的人士,只要历史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产生什么蝴蝶效应,北汉也就二十几年的国祚,留在这里有何作为?
倒不如奔向后来建立大宋朝的后周,只是不知道此时是后周是在柴荣手上还是赵匡胤手上。
但不管如何,总不能辜负了上天给的这青春年华。
“哟……小沫子就准备好了?”春阳在那边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道,“怎么这么快呢?害得我呀,连酸梅汤都没喝几口,可惜呀可惜。”
“公公若是喜欢,待会让人送几罐到宫里去。”凌沫倒是大方,话音一落,便直接吩咐人去做了。
春阳一看,连忙阻止道:“小沫子有心了,只是这东西呀,咱家还真不敢收,宫里头不比这外头,吃穿用度,总有人管着,哪那么自由。”
凌沫一想也确实如此,宫里头,到了春阳这个层面上的人,有些自由是得丧失,比如说这个吃。明白了这一点,也就没有再坚持。
走的时候,凌沫提出把元香也带上。春和一听有些惊讶,对于元香的身份,春和是知晓的,现在凌沫要带着进宫,自然心生疑窦,但也仅仅是那么一刹那,随后便笑着应承下来。
如此,顺着宫道,便到皇宫里,春和是太后的红人,一路也没有碰上什么像样的阻拦。再说,春和也是带着走了一段密道的。
大约走有一个半时辰,凌沫便被带到一间屋子里。
屋子大约四五十平的样子,里头的布置极尽简约,这倒不是太后如何节省,只是这本身是用来作为佛堂之处,又如何能够弄得富丽堂皇?
走简约线,并不代表走便宜风。要知道单单放在凌沫面前的那一套钧窑瓷器,便价值不菲。
凌沫打眼一扫,便已经看见钧窑的尊、钵、洗、炉、花盆、盆托样样不缺,由此可知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花费几何了。
要知道,民间可是有不少俗语用来说钧瓷的,什么“纵有家财万贯,不如钧瓷一片”,什么“黄金无价,钧无价”诸如此类的高度评价。
“小蛮子,你可算来了,可想死人家了。”
人还没有到,声音已经到了,凌沫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虽然心里百般不情愿,但形势比人强,只好强作笑颜,“小后后,人家也想死你了。”
话一出口,凌沫便已经翻江倒海,前世这种肉麻的话也是说过的,但是……此时此刻,自己却不知为何如此受不了。
凌沫声音一落,便从那锦布后面移出一个人来,一身玫红色襦裙,剪裁得体,越发显得年轻。那四十岁的胡沁太后,令人望过去,也不过刚满二八年华一般,令人好生羡慕。
更难得是,此时的胡沁太后,满脸春色,双目含情,此时此景,只要是正常男人,自是无法抵挡。
凌沫是正常人,一颗心基本已被俘获。
在肉身的记忆中,并不是没有胡沁太后的身姿,但那只是存在于脑海里,吸引力不大,当人实实在在地站在眼前,凌沫便实在抗不住了,心里不由暗想,难怪肉身放着许多年轻女子不要,偏要进宫来服侍这么个中年女人了。
“元香,你怎么在这里?”俏脸上一阵愠怒,那含春的脸上,添着一道怒气,越发显得美了。上天真是不公平,美人即便生气也还是那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