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么才回来?你这次的客人好厉害啊,我都帮你应付不来了呢。”
伴着季小桃清脆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名身材高大,身着墨色衣衫男子阔步走进内堂,远远望去,竟能给人带来让人敬畏的沉稳与魄力。
真的不愧是平安镖局的大当家,季家的长子——季莫寒。
等那人走近,宁芙优雅自如地起身拱手行礼,丝毫没有女子的小家子气,俨然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季莫寒见此,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点头,不愧是牡丹山庄出来的人,不论言行举止,还是风度气质,都透露出大家风范,就算穿着如此的朴素平常,也掩不住一身的绝世风华。
简短的寒暄过后,季莫寒心中,就更加确定宁芙是牡丹山庄的人了。
也不由得,害怕有所怠慢了,便为刚刚小妹易容的事情致歉。
“还请公子见谅,小妹年幼贪玩儿,并不是有心欺骗于公子。实在是事出有因啊。
两日前公子递上拜帖,指名在下押镖,我本不应推辞的,因为,这天下,恐怕还没有平安镖局大当家不敢接的镖,我原来欲想第二天正是回帖接镖,但是,在下却在公子下帖的同一天,收到一封密信。公子请看。”
说罢,便从袖中取出一个黑色的信封,递给宁芙。
宁芙刚刚仔细观察了一番,季莫寒他说话时的表情,真的有些奇怪呢,没想到堂堂大当家,居然在夸耀自己镖局时,显现的不只是骄傲和自信,还多了一点儿不安和恐慌。不过倒是有趣。
宁芙心中想着,但并没在脸上显现出丝毫的困惑和好奇的表情,同时,也没有影响到她手上的动作,才接过信封,便仔细地观察起来,发现它并无特别之处,也并未有任何字迹。
随后,便小心地取出信封内薄薄的信纸,打开后才发现,雪白的信纸上,仅仅用鲜红的朱砂写道:
“宁芙的镖,务必两天之后再接,切记!切记!”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字迹了。
宁芙轻轻凑近,仔细闻了闻,便微微一笑,好像是胸有成竹的了悟了一般。
季家兄妹一愣,但只有季小桃知道,宁芙每次发出这种微笑,才是她最可怕的时候。
因为,季小桃已经用自己证明了,在以前,虽然自以为是却无往而不利的小聪明,从未失手过,如今却在宁芙这个柔弱的年轻女子这儿,栽了。叫她怎么能不对这种笑容,印象不深刻呢?
宁芙霎时轻松的悠然之间,便将之前季莫寒百般重视的信封和信纸,随手放在了身前红木的雕着古拙花纹的茶几上,微笑着开口道:
“敢问大当家,这信封是在何处发现的?”
季莫寒端茶的手不可控制地微颤了一下,虽然他极力都掩饰着、压抑着自己接近崩溃的情绪,但是,又怎能逃出宁芙凌厉的双眼呢?这也肯定了她之前对季莫寒脸上看到的恐慌的困惑和好奇,并是看花眼了。
此刻,季莫寒才感到宁芙的可怕,如此的一针见血,戳向了自己竭力隐藏的事情。
虽然此时宁芙巧笑嫣然,美丽的如同一朵绽开在雨露中的,洁白的芙蓉花,但是,越是如此,季莫寒的心中,也越是感到尖锐的刺痛。
他不由得颤抖着双唇,答道:“就放在……在我的……枕边……贴着我的脖子。”吐出最后一个字,季莫寒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好像比压一趟镖,还要累。
宁芙换了个姿势,说道:“所以说,你是我下帖的第二天早晨起床,才发现这封信的喽~”
“没错。”季莫寒咬咬牙,不想多说出一个字。
因为他害怕,季莫寒想到,如果把那信封,换成一把刀,那此时自己……
更因为他担忧,如果,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就足以让他的颜面尽失,无法在江湖上立足。
而且,只怕到时候,人人都会知道,也许,一直保平安的平安镖局,以后永远都不再真正的平安了。
宁芙又拿起了她放在茶几上的信纸。缓缓道:“好吧——既然如此,为了安慰大当家受伤的心,并且,奖励你对我说实话,我就不放告诉你……可是,你不要眨眼哦。”
季如风与季小桃,瞬间睁大了眼睛,急急道:“还请公子赐教。”
宁芙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枚极小的银针。
她不由得皱了皱秀眉,还是无可奈何地将指尖刺破,瞬间凝出一粒饱满鲜红的血珠。
宁芙很不舍的将它滴在雪白的信纸上。
随后,那张雪白的信纸,便神奇的将那滴血一瞬间的吸进去了,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要不是宁芙提醒他们不眨眼,他还真的有可能错过那无比神奇的瞬间。
白纸还是像以前一样白,那鲜红的用朱砂写上去的字,显得更加妖异惑人。
但是,慢慢的白纸开始变化了,当纸上的朱砂字,渐渐地演变成,一种超越鲜血的极致的红,雪白的信纸,又发生了变幻。
鲜红的字缓缓地消减了,像是被什么吞噬掉一般。白纸白的透明。
神奇的事情,现在才要开始……
信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红点儿,在惨白的纸上是如此的诡异突兀。
红点儿渐渐变大了,好像一个会生长的花苞。
果然,红点儿慢慢的展开了,如同一朵花的绽放。
而后,开放出一朵鲜红似血的牡丹花。之后,薄薄的信纸像是完成了自己应尽的使命,竟然自燃了。
直到,信纸完全化成一堆小小的灰烬,飘散出一股浓浓的花香,季家的两兄妹才回过神儿来。
他们的吃惊,不言而喻。
“可以了么?大当家,您还要不要接这趟镖呢?”
“我……接。但只求公子,不要把此事传出去,在下的此趟镖,分文不取。”
宁芙,但笑不语。
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