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熟稔的交谈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们大概没想到,平时默默无闻的广陵王竟然会有如此“礼贤下士”的时候。
李显看向众人,“今日是以文会友,不论出身,在场的各位都是出了名的才子雅士,季兄可以问问在场的各位,有没有人愿意帮你?”
季小桃闻言,将视线转向众人,与她对视者皆不敢接话,不由得讽刺笑道:“李显,他们可知你的地位身份?”
李显点头,“自然知晓,我只是个闲散的王爷罢了。”
“哼!他们虽然可以和你不论出身,称兄道弟,弹琴对诗,但却心知你的身份高贵,又颇具才名,自然心存了一丝讨好之一,毕竟得到你的一句称赞,那可是对他们颇有好处的。”
听闻此言,在场的学子无不有些心虚,但为了颜面,却不敢再广陵王面前反驳,显然众人已经看出,王爷待此人非同一般。
“你的意思是,他们并非是与我真心相交。”李显看向众人,显然有些气愤。
从这诗会开始以来,广陵王与众人都是既不热情也不冷淡的态度,从未有人与王爷说太多的话,就是担心自己言行举止不当,得罪王爷。
而且,前日众人正巧见广陵王在常青山游乐,为了提起王爷游赏书院的兴致,众人才临时起意,在此附庸风雅一番。
如此突然意图被人点破,不免有些难看。
一位年轻的书生沉不住气,辩解道:“这位仁兄,此话未免过于刻薄了,君子之道,在于心,又怎能只为功名利禄,进而曲意逢迎?”
季小桃看向这位文人“勇士”,“你这是不打自招了?我看是人贵在自知。”
“你……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季小桃听闻,与李显对视一眼,不禁相视而笑,“对,你说得很对。”
说罢,不理会众人惊奇的目光,便起身而去,“王爷?您还没坐够?”
李显起身,众人不敢再坐,同时起身行礼,“那就与大家就此别过了,众位可继续对视,莫辜负大好秋色。”
出了竹林,李显缓缓走在季小桃之后,“小桃姑娘,刚刚真正抱歉,让你受了那些人的眼光。”
季小桃回身看向他,一身天青色常服,手执素色折扇,玉带束腰,却没有佩戴任何玉佩扇坠香囊之物,倒是显得十分温润洒脱。
“你要道歉便来教我庄子上的孩子们识字吧。”季小桃眯了眯眼,觉得这个人虽然文气了些,却并不同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学究,也不同那些酸书生般讨厌。
李显仔细思量了季小桃的话,见她看着自己认真的样子,却不知如何拒绝,“你真是个让人不好拒绝的人,若我说不,你岂不是说我是伪君子。”
季小桃看着李显纠结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你这个书呆子,我倒没有那么想,只不过就是让你拔一根毛,捐点银子该孩子们买些大字罢了。”
“如此小生便放心了,还望不唐突了小桃姑娘,李某愿意捐些钱,或者找些老先生过去教书。”李显拱手道。
“算你识相,还不算呆哦。”
然而在这位广陵王的眼里,却只留下少女那毫无心机的笑颜。
——
翌日,季小桃回到平安镖局中,没看到哥哥们身影,多半是接镖出去了,父亲这个时候也不会在镖局。就直接转到镖局的后身,回家去了。
平安镖局后身,就是季氏在花都的府邸,也是祖上传下的季氏武馆,因此府内并无太多亭台楼阁,几十株的不知年岁的老树撑起苍翠的绿伞,为偌大的府邸增添了许多古朴沉静。
还有一些如迷宫般的怪石,大大小小的演武堂在宅院中随处可见,以前这些演武堂后面都是收藏着丰富的武学书籍,供人参看。
自从季氏武馆的门人们转到镖局那里接镖以后,这里倒是冷清了许多。
本想到季府的后宅看望母亲,却被下人告知,夫人早早去了西郊的易水庵,找老友玄镜师太听禅去了。
季小桃突发奇想,好久没见静菊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