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栩国白天发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大臣们早朝后,从大殿出来,看到矗立在宫殿两侧的青铜鼎倒在了地上。青铜鼎,高大厚重,形制雄伟,气势宏大,纹势华丽,工艺高超,身高三尺、口长2尺、口宽1尺。
这么大的青铜器,就是用现代的眼光来看,也是艺术品中的庞然大物。当时铸造的时候,经历了冶炼,塑模,雕刻,冷却四道程序,宫里的制造局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青铜鼎的铸造就是一种权力的象征,上面刻画的吉祥图案,象征着大自然和神的震慑力。青铜鼎的稳固,也就暗示着王朝的长盛不衰。
看到青铜鼎倒了,大臣们的脸色都变了。这是不祥的预兆。
夜闲人皇帝看到殿外一阵混乱。最早看见这一幕的大臣回来禀报,夜闲人听到后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自从青铜鼎矗立起来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发生。难道这个国家要败在自己的手上。
消息传得真快。青铜鼎倒了,麟栩国要灭国了。不出一天,全国上上下下都是这样的传言,人心惶惶。
夜闲人不知道是谁人在暗中操纵着这件事,但是从其传得时间之短,辐射范围之大来看,绝对是有人在暗中密谋这件事。
按照平日的惯例,下午仍然是召集宾客,赋诗作画。只是与往常相比,夜闲人显然没有以前那么文思泉涌,而是有点恍惚,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阮元是众艺术家中的一位,在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他的山水画尤其叫绝。他的画,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但是,没有哪一座山更能比得上画中山的峻峭挺拔,没有一汪水能比得上画中水的氤氲飘渺。平时他和皇帝的关系也最是要好。夜闲人的心不在焉被他尽数收入眼底。
阮元听说了那件事,但是明知故问:皇上,你今天有什么烦心事吗?
夜闲人心里一直在郁闷着早朝那一幕,现在连玩乐的心思都没有。听到阮元问他,只是轻声哼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作为一国的皇帝,举国上下,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自己有什么可以害怕的。现在更不是露怯的时候,一个小小的青铜鼎倒了,就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阮元看到夜闲人的面部表情经历了酸甜苦辣N种复杂的变换,只是没有听他亲口说一个字。
此时,阮元感觉到夜闲人很陌生。皇上终究是皇上,他终究是不可能把尘世抛到脑后。在艺术的国界里,连自我都要抛弃,甭提那些惹尘埃的外物了。
夜闲人这种心态,决定了他和自己终究是两路人。看来他始终看不起从事画画谋生的艺人,也就是夜闲人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自己的追求。
阮元为夜闲人感到悲哀。他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晚宴尽管一如往常的丰盛,可是夜闲人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吃了点东西就早早地去御书房睡了。
今晚,他想一个人静一静。远在边疆的周振云,接到父亲的信函,把手里的事情交待好,就匆匆赶了回来。
刚进将军府。账房李叔告诉周振云,父亲正在书房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