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访含,那晚胸口发紧。
第二天,心若的死讯传来。
这才是第七天头上,算着不对呀。应该是第十天才起作用的呀。凌访含心里一阵奇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向他袭来。
访含大哥,达奚师父说是要找你。
一听是师父来了,凌访含暂且搁置心里的疑问。
他出去后,看见达奚师父双手背在身后。就那样迎风站立在湖边的大柳树下。眼睛,遥遥远远地望向前方。
等到凌访含走进后,师父也没有扭转过来。
轻声地叫了一句:师父。
还是没有动静。
凌访含站在达奚身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师父今天的表现好怪。今天这是怎么了?!
突然,幽幽的声音,从达奚的口中传来:访含,你今年多大了?
额,这个,问这个干吗?我,我今年到十二月份已经19周岁了。凌访含很认真地作了回答,对于师父今天的怪异表现,自己还是勿要轻举妄动。
已经19岁了,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啊。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才5岁。才到我的膝盖这么高。一转眼比师父还高了。我老了。我老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达奚边说,边扭转身子,两眼还不停地打量着面前这个高大英剧的徒弟。
哎。岁月不饶人啊,我不中用了呀。
凭凌访含的第六感,师父今天绝对不是来叙家常的这么简单。只要达奚没有什么事情,那么他是绝对不会出门半步的,无论是哪路神仙,都请不动他。今天,能劳他大驾,一定是有情况。听着师父的感慨,凌访含报以尊敬的态度,谦卑地听着。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达奚就走了。
就这么走了。
走得如此干脆,凌访含突然觉得估计是自己担心多余了。可能师父也就是在自己的实验室呆的闷了无聊了呗,就想出来转转啊。
敲敲自己的脑袋,哎,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把心若转移出来,得赶快想办法医治啊。
相比新婚那天,送葬的队伍丝毫不逊色。浩浩荡荡的队伍。真的假的,大家哭的沸沸腾腾。
最前面的人手里,拿着纸钱。一边走,一边洒。每走一步,还很讲究说辞。
馨妃,这些钱都是给你用的。你尽管花,不要客气。
馨妃,你在那边可要保重。你的亲人都是爱护呵护你的人,你就是到了阴间也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馨妃,你尽管放心的走吧,不要再有什么留恋了。生前荣华富贵,死后也定当前程似锦。
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但是,你还别说,这些话还就不是说给活着的人听的。为的是,让他们安心地走,不要再化作鬼,再来祸害人间。
这就叫作“送魂”。
紧跟在后面的是吹奏乐器的队伍。
吹奏的声音,哀伤而凄怆。整个皇宫,似乎都被罩上了一层忧郁的气氛。一只乌鸦,嘶哑地扯着喉咙,沙哑但宽阔的声音,竟也一唱一和,随着哀乐一起高低起伏。它也果真知道哀伤吗?
整个送行队伍中,小竹很不显眼。但是她却是最悲伤的那一个。不然,乌鸦怎么会扑扇着翅膀在人群中,就唯独选择了落在小竹的肩膀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