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诚蹙了蹙眉,脸上尽是不赞成之色。
皇甫琴就知道父亲跟二娘是一条心的,心中微哂。
祖母出身于江南豪族李家,江南自古富庶,李家尤甚,听说当年祖母的嫁妆由船队从运河运上京城,延绵十数里,轰动一时。一般来说,祖母的嫁妆应当分给父亲和二娘所出的两位兄弟,可是父亲假孝顺、两个兄弟又只听二娘的,与祖母不亲,这才导致祖母临终前将大半嫁妆赐给了母亲和自己。……只怕父亲早就惦记着了。
二夫人闻言,心中自是大怒,小贱蹄子!老夫人的那些嫁妆,本来就应当是我的翔儿和奕儿的!
若不是你们这对贱母女使下作手段,成天在老夫人面前献媚,哪里会有你们的份!如今这算是物归原主。想要拿走?痴人说梦!
只是她一回眸,见夫君也不赞成,面上反倒轻笑了出来,好象看见了胡闹的孩子,说话的语气和蔼至极,“荷园的钥匙是姐姐亲手交到我手上的,我自然得亲手交还给姐姐才是,怎能劳七姑娘转手?七姑娘到底是年纪小,于人情世故上还得多学习历练啊。若是不相信我,怕我动用箱笼里的东西,日后我将钥匙交还给你母亲的时候,难道就不用对帐的?”
说罢笑看向皇甫诚,“侯爷,您觉得妾身所言,在不在理?”
皇甫诚摅须颌首,“是这么个理。你娘亲她是从你母亲手中接的钥匙,自然应当交还给你母亲才妥当。”
须臾又不悦地补充道:“不是早就让你叫娘亲了么?怎么还是叫二娘呢?”
皇甫琴心中不屑,面上却十分乖巧,她绝不会让旁人抓着她明显的错处。
“二娘是祖母让这样叫的,已经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以后女儿会注意的。”却没说什么时候改过来……“若是钥匙不方便交给女儿,至少也让女儿对一对实物吧。其实女儿并不是不相信二娘,只是那日去水清别苑赴宴之时,宁王妃突然问及女儿头上的玉簪,说是瞧着眼熟得很,象是皇后娘娘赏给祖母的,可是却改了样式。”
她说到这里故意顿住,仿佛口渴似的,端起茶杯来细细啜了几口,又拿丝帕优雅地压了压唇角。透过长长的睫毛,偷眼瞧见二夫人神色虽算镇定,可是呼吸却急促了几分,不由得暗暗好笑,心虚了么?
那日一回府,二夫人就使了李妈妈来取借戴的簪子,可是皇甫琴早将它们给藏了起来,推说是宁王妃瞧着喜欢,要借了式样打造。二夫人可没胆子去问宁王妃,这事就拖了下来。
忽然听到“眼熟”的话,二夫人心中顿时升起几分不安来,迅速想着,难道真是皇后娘娘赏的?但是,我特意改了款式,只凭玉质,宁王妃应当认不出来才对。
别是这个贱丫头想讹我吧?
想到这儿安了安心,又抓耳挠腮地想弄明白,见皇甫琴只低头喝茶,不继续说话,不得不搭腔道:“皇后娘娘赏过老夫人玉簪么,怎么御赐物品的帐册上没有记录?”
皇甫琴回道:“这个……女儿就不知了。”
顿了顿,才在连氏的要求之下,将宁王妃的话学全,“十几年前有人敬献给皇后娘娘一块巨大的美玉,玉质极佳、没有半分瑕疵,皇后用它打造了一顶百鸟朝凤花神冠,用余下的玉材,制了几套头面,赏赐给宁王妃和祖母各一套。因为当时王妃与祖母一同领的赏,各人的首饰相互都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