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风出了小小的屋子,便来到了易均的房中,里面有两个百草堂的弟子正在照顾他,只见他的身上缠满了白色的纱布,上面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被包裹的像个粽子,气息微弱,还没有醒来。侯风默默看了一会,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他随后就来到街上,去给郝小小准备吃的。
经过了昨夜的风雨以后,整个夜林城还是和往常一样,仍旧喧嚣,只是偶尔看见的三两个来来回回的武者神色匆匆,交头接耳。
“哎,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紧张兮兮的?”某个武者疑惑的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昨夜神农谷的易均和某个隐藏起来的弟子将沈家老祖的一只胳膊砍了!”另一个人答道。
“什么!这怎么会,神农谷不是向来和夜林郡的三大宗交好的嘛,昨天中午还好好的,晚上为什么就会出现这样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昨晚就在不远的街上,都看见了!事情的缘由好像是因为沈家老祖的小孙子沈良辰调戏了谷主的孙女,就是这么干起来的!”
“什么!谷主的孙女?哪个谷主?”
“还有哪个谷主?神农谷谷主!”
“什么!这沈良辰胆子也太大了吧,真是找死!”……陆陆续续的小声的议论充斥着早晨的茶馆和早点铺子。
并且,侯风还听到了一个令他意外的消息。
就在侯风带着易均返回百草堂以后,李婵师姐便独身一人来到沈家,不费一剑一式的功夫,就拿到了很多的有用的证据,清晨便张贴在城门口的告示上,证明沈家在神农谷十年未出山的间隔期打着神农谷盟友的旗号,侵占了很多原本属于别的宗门的财产和资源,败坏了神农谷的名声,横行无忌。神农谷已经将这些年沈家违制得来的东西尽数讨回,让有关的宗门家族前往百草堂赎回。
然而昨晚上真实的情况比张贴的还要严重的多也复杂一些。
沈家众人焦头乱额,没有一点头绪也没人主事,老祖重伤回来现在一直闭关不出,而剩下的几个人,都只是勉强达到虚境,都不是早就成名在十几年前的李婵的对手,就算把远在淮州寒丘的宗门族人招回,也是万万敌不过的。
自从老祖出事以后,他们就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最重要的是,他们也不知道,在夜林城的云端中,圣境的搬山会不会正在冷漠的眼神俯视着这里。
只能无奈的交出了一些房产,田屋,和商铺以及最重要的两条小晶石矿脉的阵法枢纽,这些都不是从正规途径来的,而是这些年为非作歹得来的,全部交给李婵拿走了。
望着那个颜如少女而清丽孤冷的身影依然站在门口,几个头发花白的沈家长老战战栗栗的问道:“碧空剑宗,这些东西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还堵在门口?”
碧空剑宗就是李婵的封号,得到这个封号有两个前提,一个是必须达到虚境,虚境就是武道的宗师境,第二个就是拥有极强的实力,在天机门颁布的宗师榜中出现。
李婵早在若干年前就得到了这个封号,虽然因为天机门关闭山门的缘故,已经十年没有更新的宗师榜。但是沈家众人自然没一人敢试一试碧空剑宗的剑是否一如往昔。
李婵看了看几个老头子,她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这些东西不是给我们神农谷的,而是要还给这些年被你们欺压的人的,我们神农谷的那份你们还没给我。”
几个沈家长老听完以后,睁大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看着李婵惊疑问道:“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岢扣神农谷的任何分额,剑宗莫非是在说笑?”
李婵听完这几人的解释依然不为所动,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掌,用清冷的嗓音平静的说:“第五朝历青元元年,你们祝贺圣皇宫登礼大典的供礼中,有七千三百万原本属于神农谷的银两,没有告知神农谷,就被你们私用。”
“青元三年,你们谎称寒丘剑派的元力晶石矿脉开发困难,拒绝履行之前的约定,给神农谷外门以资助,实则把这份银两悄悄交给淮州王将,然后转交给圣皇宫,当做天荡关的军费。这些情况是不是属实?”
几个沈家长老听着李婵平静的诉说,脸色由开始的不解,再到疑惑,最后只剩下浓浓的恐惧,他们的脸色煞白,“这些事情都是机密中的机密,除了我们三家家主和长老,无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婵没有回答他们,她不置可否道:“秘密总有被发现的一天,我们若是想知道背后是否有人算计,你们又怎么能隐瞒?!”
说完这些话,她的眼眸忽然变得有些碧蓝,细细而密集的水汽乘着不知哪来的寒风翻卷在沈家的庞大前厅的每一个角落,蓦然间,所有的事物都被新雨洗过了一番,带着蒙蒙的潮湿,透出些许泥土味。
甚至于几个长老的衣衫都沾染了些潮气。
李婵似乎对这样的对话而感到无趣,显然失了些耐心,“快把我方才所说的交还与我!”
那几个长老在方才的瞬间,置身在李婵的剑意之下,摇摇欲坠,他们的脸色非常难看,但是听到李婵的话,好像又升起几分怨气。
最年长的长老站直了直身子迎着李婵的目光说道:“神农谷就是这般仗势压人吗,当初你们神农谷说关闭山门尔后立马就消失,导致我们江南的很多产业都备受打击,损失惨重,这些银两本来就是要给我们的赔偿。再说,现如今圣皇宫主持抗魔的大业,离山王镇守天荡关,缺少军费,你们神农谷家大业大,出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李婵听完这些话,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凌厉,她收回手掌,一步一步的迈进沈家的大门道:“今日,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她又接着说道:“神农谷在十年前的损失比谁都大,谷主一脉死了传人,二长老一脉的修为高深之人如今只剩我一人,三长老门下百千名医师最后只剩寥寥数人,你说你们沈家损失惨重需要赔偿,那么我们神农谷身先士卒的那么多人命谁来承担?!”
李婵的这一句说完,已经从外面踏入大厅中,一个长老刚想上前阻拦,李婵看了他一眼,这个长老就吐血横飞出去!
哐当!沈家厅前的牌匾随后掉落在地上,上面原本流光溢彩,正是布满防御的阵法,却还是挡不住不过李婵秀气的小脚迈出的一步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