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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帝王之苦

看到冰儿吐血后昏死了过去,屋里顿时一片忙乱,但也只是一时。朱云霆吩咐了一声采青去请张作堂,便将冰儿往床上抱去。

等到张作堂来时,冰儿已被灵心和青莲换下了沾有血迹的衣裙,只着中衣躺在床上,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看到他来,坐在一旁的朱云霆挥手示意他免礼,见主子如此,张作堂也不多言,直接上前伸手搭在了冰儿的腕上,不多时便收回了手,对着朱云霆道:“主子莫急,冰儿姑娘只是忧伤过度,气极攻心,心血堵在喉口,呼吸不畅才会昏厥,稍后便会醒来。小的现下去配药,喝几服药疏通气血,日后好生调养便可。”听得此言,朱云霆放下心来,点了点头,让他下去了。这时候,采青上前对着朱云霆轻声道:“公子,既然冰儿姑娘没事,您要不要先回去把这带血的衣物换了?”顺着采青的话,朱云霆看到了自己袖子上的血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随即道:“也好,你去卧龙居拿一件我的常服过来。”“是!”采青听后福了福身,转身退出了晚竹轩。

果然就像张作堂说的那般,采青出去没多久,冰儿便醒了过来,看到坐在一旁的朱云霆就要坐起。朱云霆见此,忙伸手按住她笑道:“你刚醒来,先好生躺着。”“可是那样的话,说话多不方便。”冰儿小声道。“你呀!”朱云霆见此无奈的轻笑。虽是这样,却还是吩咐一旁的青莲拿了软枕过来,扶着冰儿靠在上面。这时,采青刚好拿了朱云霆的衣服走了进来,看到冰儿醒了笑道:“小姐醒了?公子您先去把衣服换了吧!”听着采青的话,冰儿看向了朱云霆,果见他袖口处有着几处血迹,还未开口,朱云霆便笑道:“无妨,你没事就好!”说完,便拿着衣服向屏风后走去。

等他换了衣物出来,冰儿正一脸愁眉的望着灵心手里端着的药碗,看到朱云霆很是可怜的道:“大哥,真的要喝啊?不喝可不可以?真的很苦!”不知为何,对着他,冰儿会莫名的安心下来,就像认识了很久一样。这种感情无关乎情爱,只是一种莫名的信任。看着面前那张苦哈哈的小脸,朱云霆不由好笑又好气的道:“不行,快喝!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得,那么怕苦?”听得此言,冰儿低头不满嘀咕:“真是霸道!”话虽是这样说,但冰儿还是一点点的喝完了碗中的药物。等到冰儿喝完,朱云霆接过药碗顺手递上采青拿来的蜜饯笑道:“这才对!”冰儿接过蜜饯含在嘴里等到药味淡了,才开口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敢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至于为一些不相干的人把自己伤成这样吗?”听她辩驳,朱云霆不客气的开口,边说边挥退了身旁伺候的众人。知道他在说什么,冰儿低下了头轻声叹息:“是啊,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伤成这样,值得吗?”看她这样,朱云霆轻叹一声,来到她的床边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轻轻的摸着她的头道:“傻丫头,想哭就哭吧!”“我才不想哭呢!可是大哥,我真的好累!”冰儿窝在朱云霆的怀中低喃。见她如此,朱云霆心中也是一阵刺痛,但还是出言提醒道:“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我看的出,他对你的心意。你们这样相互折磨,对你,对蓝枫都不公平。再说,你没发现在你们彼此痛苦的时候,真正得利的是那名叫做飘蝶的女子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大哥,我又何尝想这样,但是要我与别人来分享他的爱,我做不到。所以,这种残缺的爱,我宁愿选择不要。”听到这里,朱云霆心头一震,突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眼前的女子对于爱是如此的决绝与霸道。与一人分享,已是如此,那么自己呢?或许这辈子他们之间也是不可能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冰儿没有发现朱云霆的异常,继续说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若是这份‘一人心’已经变质,那么丢掉又如何?就像心头的腐肉,不割去,便会永远都痛,现在割去,只是痛一时罢了。再者,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情况的,既然这样,我又何必拖累他呢,让他远离我也是好的,不是吗?想来这种感觉,大哥是不会懂吧?” 听她这样说,朱云霆的心中溢满浓浓的心疼与苦涩,怔了片刻,开口苦笑道“你又怎知大哥不懂?每个人都想着有一天可以坐在我的帝位上,想着权倾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他们又哪里知道身为帝王的苦痛与悲哀?殊不知,他甚至永远也无法给自己心爱的女子完整的爱。后宫佳丽三千人,又有哪个真正是自己心仪的?都只是为了平衡朝中势力罢了。他无法也不敢将心爱的女子带进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女子间的勾心斗角,远远比前堂更加骇人。他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东西,黎民百姓、江山社稷,他永远也不能像一个寻常的百姓一样,甚至连他的喜怒爱好都不由自己。‘高出不胜寒’,帝王之术讲究的便是绝情绝爱,这样就不会有弱点。但是帝王也是人啊,也渴望温暖渴望有人关爱,为了他背负的东西,为了不服苍生,不愧民心,他不得不学会舍弃。”听得此言,冰儿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第一次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一直以来,她以为眼前的男子该是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才是,但是此刻,听他所言,自己的心中涌出了一股莫名的心疼。想到这里,开口道:“大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无妨,大哥知道。”朱云霆笑着摸了摸冰儿的头。见他如此,冰儿推着他的身子道:“大哥,你快去歇息吧,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话虽是这样说,但她眼中的泪水早已出卖了她。朱云霆见此,伸手将她拥入自己怀中轻叹道:“傻丫头,哭出来就不难受了。”不知为何,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几日里的委屈悉数涌上了她的的心头,冰儿渐渐的哭出声来。听到她的哭泣,朱云霆不知自己的心中是苦涩、心酸还是满满的心疼。

而蓝枫从晚竹轩中离开后,便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一路无话。直到离开行宫,飘蝶终是受不了这份沉默开口问道:“公子,你没事吧?小姐她?”“闭嘴!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过问。”话未说完,蓝枫便出言狠狠的打断。“是!飘蝶知错。”飘蝶见此,慌忙应声,之后便跟在蓝枫身后不发一言,只是心中却已得意无比。

一路无话,走到一处酒馆前,蓝枫迈腿走了进去。见到飘蝶跟在自己身后,不耐烦的道:“你跟着我作何,还不回去?”听得此言,飘蝶咬了咬唇,终是转身离开。

找了一僻静处坐下,蓝枫便直接拿着酒坛灌了起来,丝毫不在意洒出来酒水弄湿自己的衣服,此时此刻的他满心的是冰儿那决绝的模样,越想越是心痛,越想越是自责,越想越是痛不欲生。“只是路人,只是路人,只是路人……”这几句绝情的话语不断在他的耳边回响。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竟有泪水顺着脸颊流入口中,是那般的苦涩。“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冰儿,为何要放弃,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口中低喃,继续将桌上的酒坛往自己嘴边灌去,只是酒坛里早已没有了酒来麻痹自己 。放下手中的酒坛,蓝枫对着一旁忙碌的店小二扬声喊道:“小二,拿酒来!”店小二听到呼声,从酒架上取来两坛酒给蓝枫放在桌上后笑道:“公子,您少喝点。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快要打烊了。”“知道,啰嗦。放心,本公子不会少了你们的酒钱的。”蓝枫取过店小二拿来的酒不耐烦的挥手道。听得此言,小二轻应一声,继续忙碌去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不知何时下起雨来,店中的客人也开始稀稀落落的离开,最后,店中便只剩下收拾桌子的店小二,柜台算账的店掌柜与在角落里借酒浇愁的蓝枫。

收拾完了所有的一切,店小二一边捶着自己的腰一边走到蓝枫的身边笑道:“公子,小店该打烊了。您看?”听得此言,蓝枫抬头看了小二半响,然后才应了一声,从腰间取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提着手中的酒坛往门外走去。收了桌上的银子,小二乐滋滋的笑道:“多谢公子。”想到门外在下雨,他又道:“哎,公子,您等等,小的给您拿把伞来!”说完,便走进后院去拿伞。等到他拿伞出来,蓝枫早已走进了雨中,并渐行渐远。看着蓝枫的身影,小二轻叹一声,转身将手中的伞放在桌上收拾刚才蓝枫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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