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鸢倒吸了一口气,低头拭干了脸上的泪水。
“师傅,让我看吧。我要看清他所受的苦难才能加倍奉还。”
轻轻推开了莫言的手,眼底恢复了一片清冷。
“他平时都是这个时候读毒发的吗?”
语气依旧有些颤抖,却带着一丝刚毅和坚强。
“不曾这样,十三之后只会轻微疼痛,但一般都是到月圆之夜才毒发,今日这样的情况是第一次。若不是事发突然,我也就不会来不及做好护法,他才会受这么多苦。”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自我谴责,手也用力攥紧,掌心出现了一丝丝伤痕。
“师傅,这不是你的错。”苏如鸢冰凉的手握上了莫言的手。
“现在想办法治好他才是关键。咱们坚强才能支撑他挺过去。”
莫言不再说话,转身为南宫宇护法。
浑厚的内力让试岗中冒出淡淡的热气,苏如鸢发现发黑的血液中,有蚯蚓一般的东西在不断窜动,吞噬着缸里的蝎子。
那些东西似乎很兴奋,努力想要爬出石岗,统一向着苏如鸢站的方向。
无意瞧见自己身上的绛红色袍子,南宫宇便是在这袍子上蹭了几下毒发的,如今那些毒物都躁动不安的朝着袍子的方向涌着。
“师傅,您先停下。”
苏如鸢将袍子放置到石岗不远处的位置,缸内的毒虫纷纷爬出,撕咬着那件袍子。一会袍子变得面目全非。
苏如鸢这才看清了那些虫子的模样,拇指粗,白色的身体,吸了血之后变得浑身通红。两颗小刀一般锋利的牙。
苏如鸢无法想象,这些虫子在他体内,会是怎样的痛苦呢?
南宫宇的手腕处被割开的地方不断有虫子爬出,瞬间整个密室的地板密密麻麻都是虫子的影子,完全没有立足之地。
这样的场景让苏如鸢一阵作呕。
莫言撕下一条布绑在南宫宇的手腕处帮他止血,流出的血液已经变得很澄清了,没有一丝黑色。
“鸢儿,让开!”
莫言拿起火把点燃地上的毒虫。那些毒虫却像连着的一般,一瞬间全部点燃,全部烧成灰烬之后,变化成淡淡的青烟,剩下一地粉末。
“这是第一次得到这些毒虫的灰,你别动,我来收集。”
先把南宫宇从石岗中抱出,用一件白虎皮包裹着。
而后轻轻用了内力,密封的石室中出现了阵阵微风,将地上的粉末卷成一团,而后进入莫言手中的黑色袋子中。
苏如鸢快步走到南宫宇身边,他的脸色依旧很苍白,但比起刚刚如白纸一般毫无血色现在已经好多了。
昏迷的南宫宇却突然睁开眼睛,苏如鸢的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宇……”
声音更在半空中,醒来的南宫宇对准苏如鸢的颈部狠狠咬了下去。
空气中再次弥散着血腥的味道,苏如鸢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感觉自己的血液正一点点被抽离。
“宇?”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依旧暗淡着,没有任何神采。
眼前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意识。
莫言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一惊,却没等他出手,南宫宇再次晕了过去。
赶紧点住了苏如鸢的穴道,阻止了血流出。
苏如鸢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包扎自己脖子上的伤口,眼神恢复了一片清冷。
怕是自己身上染上了绛红色袍子的气息,南宫宇才会突然冲动,咬住她的脖子。
看来这宫中之人,不仅想害死南宫宇,还想害死她。
莫言抱着南宫宇出了密室,苏如鸢紧跟在后。
鸣音看见苏如鸢脖子上的伤口吃了一惊,赶紧拉过苏如鸢要帮她理伤口。
指尖却触碰到那柔软无力的手腕,心中一酸竟流出了泪。
为什么,这两个孩子要受这么多的苦难。
生在皇家却人人要他们性命。
“师母,我的手腕有点疼。”苏如鸢看着一脸泪水的鸣音心中一暖,笑着看着她。
“啊,嗯。师母赶紧给你包扎。”言语间又眼眶一红,赶忙拉着苏如鸢到桌前坐下。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在安慰她。
越是温柔懂事坚强越让她心疼。
暗用内力,一股暖流从手腕处流开,流到五脏六腑,到颈部的时候刚刚的伤口也变得不是那么疼痛了。
原本没了知觉的手腕也有了感觉,显示刺骨的疼痛,而后仿佛感到碎掉的骨头在手腕处乱窜,微微有血渗出。
“会有点痛,你忍忍。”鸣音脸上冒出淡淡的汗珠。
苏如鸢全程都微笑着。
更痛的她都尝过了,怎么会在意这一点疼痛呢?
骨头乱窜之后似乎都找到了原本的位置,空空的手腕变得充实起来,但还是有点酸痛。
“谢谢师娘。”苏如鸢浅笑着道谢。鸣音脸上的汗珠让她明白,治愈她的手,并不是简单的事。
白色的纱布包裹着纤细的手腕,苏如鸢抬起手细细端详了一阵,明明只是一两天,怎么就变瘦了呢。
近几日发生的事情不断在脑中重演,先是出乎意料的皇后和太后同时中毒,然后是她揭露真像,丽妃自杀,而后是三大家族之一的司马家灭亡。
在此之前,是南宫宇在苏府中毒,也是自己揭露的真相,也是直指三大家族之一的将军府。
若是三大家族灭了两个,对谁最好呢?
心中像播电影一般将来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扫了一遍。看来很多事情是自己看多不够远。
蜘蛛网一般的阴谋早就笼罩着他们了。
“鸢儿,让我把把脉。”莫言一脸严肃的从屋内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