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毅点点头:“若殿下今日听闻娘娘昏迷又返回太子府,只怕老臣就要对殿下失望了。”
“哦?”
常毅恭敬地跪下来,诚恳道:“殿下自遇到汀兰之后,很多变化臣都看在眼里。从前的您刚毅果决,做事从不犹豫,也绝不手软。因为镇南王的缘故,您不得不显给外人一副平庸的姿态,清水郡月花轩一案,您雷厉风行,外人这才道您也有雷霆手段的一面。”
常毅一番恭维,夏侯宸沉默不语地听着,他继续道:“但是臣跟随您多年知道,这才是您最真实的一面,中州需要一位手段利落的明君,但却不能要一位为情所累的情种。宫商羽一事,换做是以前,此刻他早已身首异处。单凭他莫名得到龙图这一件事就足够他死上一百回。但因着汀兰的介入,您妥协了,甚至还将他纳入太子府监管;至于对待阮家,阮侧妃虽然跋扈,但不过是个小丫头,可您因着她也宁愿得罪整个阮家,甚至违背皇后的意愿,执意立她为正妃。若不是皇上本有意削弱门阀势力,恐怕因着一个汀兰,京中不知道要掀起多少风雨。”
“你说这些干什么?”夏侯宸皱眉,道:“一码归一码,这种事情就算不是有汀兰我也绝不会再娶阮家的女人为正妃,这你是知道的。”
“是,臣只是隐隐担忧,今日殿下可以为了汀兰不顾祖训,那么明日也有可能会为了她丢点性命,甚至整个江山!”
“放肆!--”夏侯宸怒道:“常毅,你可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
常毅俯身叩首:“臣自知言多必失,但今日所言都是忠言逆耳,自古红颜祸水,上至妲己褒姒,下至貂蝉西施。无不媚君亡国,臣并不是诋毁汀兰是如她们一般的女子,只是殿下对汀兰的这份真情总有一日会将她推上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你--!”
“远的不说,请殿下想一想先皇建仁帝的宠妃殷贵妃,也就是叛贼明王的生生母亲殷氏。当年殷氏宠冠六宫,除了位份低恭定皇后一头,在宫中谁敢给她脸色?因为殷氏是建仁帝最宠爱的妃子,爱屋及乌,当时的三皇子明王也是被众人捧在手心中长大。可是后来呢?重华殿一场大火生生将殷氏烧为灰烬,明王瞬间就成了谋夺皇位的叛贼。恩宠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才是最可怕的利器,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利器就会插进自己的胸膛。殿下,您对汀兰的宠爱已经超过了一个储君该有的情感,若再不收手,只怕汀兰以后的日子会更加痛苦。”
夏侯宸久久不语,像是在斟酌什么,又像是在隐忍什么。好半晌,他才疲倦道:“孤知道了,左右狩猎就要开始了。这几日孤不会回府去,直到狩猎结束。彼此静一静也是件好事,常毅,你说的对。孤先是一名储君,才是她的夫君……从前是孤考虑不周,以后你吩咐常琦多拨出一队暗卫看护她,孤还是少在明面上宠她才是。这次的争吵就当做是一次契机,你下去吧。”
“多谢殿下体谅,那臣就告退了。”
“唔。”